他揉了揉眼——
不是眼花,确是有人晴天里撑了把伞在后头。
仔细一瞧,撑伞小道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生得竟是一头白得无暇若冰的发,肤色也非人的惨白,神色冷淡凌驾众人之上,连低压不善的细眸都是妃粉。
妖?
艾叶敛目向肩侧灰发,相比之下那小道的发色可比自己都极致纯净的白,
谅也该是什么纯白的物:兔子,白猫儿,狐狸一类。
难不成益州那说书先生说得不是瞎话,清虚观当真收了妖做弟子?
艾叶难忍好奇,下一阵风起的须臾借缝隙寻机再抬眼一探,
怎得那抹白早已鬼魅似的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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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车将他放进镇妖塔脚下末渊楼里,这儿修了扇整块老桃木镶玄铁暗纹的大门,沉到只能由机关驱动。
十几人手忙脚乱给他套着脖子栓在根铁柱上便晾在了这儿,大门嘎吱一闭四处火光昏暗,阴风吹得脊骨发凉。
艾叶简单环视了遍四周摆满的法器,搞不好待会儿全要招呼到自己身上,光是想想就觉得头晕心悸。
他扶额一摇,肚子里咕噜直叫,早饿得眼花。
那群道人根本不好心喂他,一路秉承饿不死就行,喂饱反怕惹事的原则,有时一天一顿都挨不上。
索性往柱上一倚——睡着就不知道饿了,管他过后三七二十一,先睡为妙。
迷迷糊糊间重门轰隆一声开了条缝,有人急腾腾的进来,不等他睁开眼皮,当啷一只木盆被丢到面前。
“吃饭!”
艾叶鼻尖一动,什么好味儿都没嗅着,闭着眼极不情愿扭背过身,拒食。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道童说:“阿九,他不吃。”
阿九叉腰往艾叶跟前拿脚尖踹近了木盆,嫌道:“都是前夜剩的菜叶,喂狗也不是这么喂的,估计这东西肉食。”
说完,俩小孩回头往抱剑立在后头的宋远身上投去求救的目光:
“师兄,这可如何是好。”
“爱吃不吃。”宋远没好气啐道:“娇生惯养,不吃饿死。”
这男人见艾叶饿得半昏,没什么反抗的意思,反正进了末渊楼,闹不出大事,也就放心留了俩道童出去。
道童没什么戒备心,往艾叶跟前一蹲:“你真不吃?咱观里不太食肉,我也弄不到嘞。”
“吉春,别劝了,反正妖都是坏东西。”另一个道:“离远些,大师兄嘱咐过危险。”
吉春起身惊问:“你见着大师兄了?如何如何,真有那般丰神俊逸!”
艾叶闭着眼装睡偷听,猜这俩小孩多半才入观不久,尚未见过顾长卿真容。
“嗯呐。”初九得意挺起胸口:“适才大师兄别馆与弟子会客,想方设法挤进去了。”
吉春一听着了急:“那我不喂了,我也要去。”
“诶!”初九把他拉住,压声道:
“别,二师兄刚也去了。观内二人不合的传闻居然是真的,我见二师兄一到,大师兄立刻脸色大变,关了门不再许外门弟子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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