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久居深宫不能及时得知父亲安危,心中难免挂念,还请陛下命人照顾好父亲的身子。去岁除夕见他鬓边已有白发,如今重伤,还不知多久能好……”
沈璋寒缓了语气,温声道:“你父亲为国立下赫赫战功,梧州一行又救驾有功,如此忠臣良将,朕极看重,绝不会亏待了他。”
“你父亲的伤起先是李太医去看的,如今是其余太医在府上照看,除了日后不宜再出征以外,一切尚好,你不必太担心他。”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韶贵妃紧紧攥着手帕,泪水好似止不住般的落下来,哭得连唇色都苍白了,“臣妾多谢陛下恩典。”
父亲只要好好活着,哪怕将来不再上战场,也总算让她心里有些许的安慰。
允黛扶着贵妃抽抽搭搭的,姜雪漪看着也是不忍,出声提醒道:“贵妃身子不好,不如让允黛扶她早些回去歇息吧,臣妾这会儿已经无碍了。”
沈璋寒略一
点头,嗯声道:“既如此,你便扶你家娘娘回去好生歇着,照看好她的身子,若有什么短缺的去寻皇后和杨修媛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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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黛忙扶着自家娘娘走出未央宫门外,坐上了备在门外的步辇。
贵妃离开后,皇后看着陛下抱着姜雪漪的模样便知道她也是时候离开了,毕竟今晚是中秋,丰元殿那边交给杨修媛一个人打理也是不便,留下更是碍眼。
她福身请辞道:“既然淑妃无恙,臣妾也先行告退了。淑妃有孕的喜事臣妾会在明日一早就昭告各宫,告知太后,再解了未央宫的禁令,恢复未央宫所有的正常起居,让淑妃安心养胎。如此,陛下也可放心了。”
沈璋寒应道:“如此最好。另外,淑妃这一胎怀象不好,朕打算免去她所有晨昏定省,不必操劳,任何人不得朕的允许不得随意打扰她养胎,再在怀嗣五个月时就让姜夫人入宫陪伴,也好宽一宽她的心。”
“再一个,了尘之事朕自会派人处理,只是宫里不得声张出去,朕不希望听到什么闲话。”
皇后的身子微微一顿,仍然恭谨道:“是,淑妃有孕劳苦功高,这些都是应该的,臣妾知道该怎么做。”
说罢,陛下挥了挥手,皇后才退出未央宫,坐上了属于她的凤辇。
这会儿外头的月亮正圆,清凌凌一轮玉盘悬在天上,月辉如银,瞧着安谧而美好。
可不知怎么,晚夜的风吹在身上,总觉得连月光都像是凉的,照在她明黄色的凤袍上,寒津津的透进骨子里,让她情不自禁的去捂,可怎么都捂不热。
陛下待淑妃之情是如何特别,她不是第一次知道,她更是早在嫁给陛下的那年起就知道自己和这位夫君之间更像是利益结合,是各取所需,而不是琴瑟相好。
因此,她只管坐稳正室之位,只管打点好上下,掌管好后头的权势,从不会期盼夫君的爱,更不会期盼什么举案齐眉。
以前的陛下也从不让她担心。
陛下是什么人她不是不清楚,多疑,凉薄,尤善权衡,极重权势,这样的人不会爱任何一个人,他只爱自己,所以任何一个得宠的女人都不会有越过她的那一天。
何况别的女人也得不到他的爱,那就意味着她这个正室是最特别的,得不到就更是不必在乎的事。
她曾对这一点无比的自信。
可如今她才发现,原来陛下不是不会爱人。
只是他爱的不是自己,也不是除了淑妃外的任何一个人。
还记得当初她怀着灵琋的时候,怀象也十分不好。
整日整日的睡不好觉,每日头痛不安,多思多虑,太医几l乎是日日都要请过来请脉。
可即便如此,陛下也不曾多来看望她几l次,不曾体谅过她哪怕淑妃的一半。
如今眼睁睁看着陛下为了她在中秋宴抛下这么多人过来看她,为了她从里到外的打点周全,皇后方深刻体会到,原来许多事,根本就不是她凭一己之力就能握得住的。
幸好她还有两个女儿,如此也不算深宫寂寞。
夜色凉如水,皇后抹了把眼睫,淡淡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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