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衍起床下榻时,动作便是再轻,还是惊醒了明毓。
明毓记着谢衍今早要去谢府的事,是以再困,也裹着被衾坐了起来。
打了个哈欠朝外望出去,恰巧看到谢衍脱了寝衣,光着上身在换衣裳。
隔着薄薄的一层纱幔,谢衍挺拔上身朦朦胧胧地落入她的视野之中。
不可否认,谢衍确实生了副好皮囊。
背肌线条流畅,多一分稍壮,少一分则单薄,恰到好处的宽肩窄腰,臀圆……
意识到自己的视线落在了谢衍的臀上,明毓双颊一烫,忙暼开视线。
她这是怎么了?
她分明对夫妻那档子没有任何兴趣,可今日是怎么了,怎就忽然这般仔细地观察谢衍的身材了?!
明毓被自己目不转睛盯着谢衍身子的行为给惊到了,心头怦怦跳动了好一会。
谢衍穿上衣裳,转头看到妻子坐在榻上的背影,似乎未曾察觉她方才盯着瞧了自己许久,他嗓子依旧带着几分沙哑,问:“今日怎醒得这般早?”
明毓暗暗呼了一息,才朝着外头望出去,问:“我昨日忘记问了,我让你把那两个女使送回谢府去,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昨晚说到一半时,她忽提及和离,他不欲再与她说话就出去了。等要睡着的时候,她才想起来问这事,但那会都困得快睁不开眼了,也只能是在入睡前反复叮咛自己一定要早起问一问。
谢衍摇了摇头:“并不会,如我昨夜与你所言,能趁此机会激怒孙氏,逼她及早出手。”
明毓听他这么一说,就点了头:“那便好。”
说罢,她又躺了回去,闭上双目后就静置,让自己四大皆空再睡个回笼觉。
谢衍见她又睡了下去,移开视线,望向铜镜。
他所处位置,可观到榻上。
她方才的举动,他瞧得分明。
谢衍把微散的衣襟拢好,这才出房门。
房门外,青鸾已然领着两个女使在候着了。
见家主出来了,两个年纪才十四、五岁的婢女随着青鸾,胆颤心惊地朝着家主福身行礼。
谢衍一眼也未曾瞧他们,神色寡淡拿过青鸾递来的伞,踩下阶梯,穿过院子往院门而去。
两个婢女也不敢撑伞,淋着冷冰冰的斜风细雨,畏畏缩缩地跟着谢衍的身后。
走出了院门外,丁胥和陈九也已经等在外头了。
二人朝着谢衍简易一礼,丁胥暼了眼大人身后的两个畏畏缩缩的婢女,心下轻啧了一声。
这谢家主母安插的眼线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到底是轻看了大人,还是说觉得大人会轻易被她拿捏在掌心之中。
谢衍一颔首,朝巷子外头走出去。
为了不让这两个女使耽搁行程,谢衍让丁胥跑去街上多雇了一辆马车,由陈九跟着。
谢衍上了马车后,问丁胥:“昨晚让你
去打听的事,打听得如何了?”
丁胥应:“属下去衙门打听过了,那老太婆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但凡捕快一凶狠,她不是晕了过去,就是说头疼。因年纪大,怕遭不住严行逼供也就只打了几板子,那老太婆还是嘴硬的说与自己没关系,还说自己是被诬赖的。”
说到这,丁胥讥讽笑道:“老太婆愚蠢得很,人捕快也不是傻的,只要走访医馆,就能知道她有没有去买过夹竹桃粉。”
李媪从谢府离开后,还被跟了一路,自然是被看到去了哪家医馆。
是以丁胥确定那药粉就是她亲自去买的。
谢衍闭上双目,薄唇轻抿,说:“她适合在牢中待到死。”
老妇以为孩子年纪小不记事,可谢衍在三四岁至六岁的孩童时候,被这老妇辱骂,责打的记忆依旧还在。
他年幼时还会哭,也会怕,随着时间推移,年岁增长,这些畏惧的情绪随着所有情绪感知都消失了。
谢衍以为自己不会怕,也不畏惧生死,更没有喜欢或厌恶之物。直至听到妻子死去的消息,他才知不是自己生性凉薄,而是自己未曾好好体会过所有的情绪,就已经麻木了。
李媪以往待他如何,谢衍不是很在意,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触及到他的妻,以及他的孩子。
再睁眼,谢衍眼下已然冷沉一片。
半个时辰,已至谢府府门外。
丁胥下了马车,把马车拴在府门的石柱上。
拿起伞打开,撑着下马车的谢衍。
谢衍一袭墨色长袍,发束依旧是一丝不苟。
缓步走上谢府的阶梯,被拦在了门前。
谢衍静默一瞬,转眸凝视门侍:“我回自家府邸探望二弟,还需通报?”
谢衍重生回来后,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威严越发浓厚,再者今时不同往日,在旁人看来,这威严更甚。
方才见到他而略显惊讶的门侍,时下却是为难,迟疑了片刻,说:“大爷先到厅中等一等,小的这就去与主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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