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毓有孕这事,除却无关紧要的大夫外,只有明毓自己和谢衍,还有青鸾知道。
明毓与谢衍的意思一样,前期先瞒着,以防孙氏恼羞成怒,从而起了险恶之心。
先前虞滢还会趁着她们这些人在做活,或是出去了,才会在外头做一下针线活,现在几乎都在屋子里头做的。
但随着月份到了三个月,且一些症状也是瞒不了人的,生养过的老媪也逐渐看出了不对劲。
这每日都是汤汤水水的,又睡得多,生养过的仔细观察就能瞧出一些端倪。
老媪趁着外出,去谢府把这怀疑告诉了谢家主母。
老媪不知,从她进了谢府后,就有人盯着了。
等老媪离开后不久,就有一个小婢女从后门出来,看了眼四下无人,再看巷口的树杈上挂了一条红绳,快走到树底下。
看到路对面有个眼熟的人,一个流里流气的二流子。
二人稍一点头后,她便暗中把一个纸团塞到树后,随即转身回了巷子。
盯梢的人见婢女离去后,才吊儿郎当地走到树旁,把树枝上的红绳解开,状似无意地蹲下来整理鞋子时就把纸团给顺道捡了,也不急着看,而是先行离开。
男人寻到了大理寺,与人说寻丁胥,在外等了半刻,丁胥才脚步匆匆地从大理寺出来。
看到自己的发小,丁胥便知谢府那边有消息了,二人走到鲜有人经过之处。
男人把纸团递给了丁胥,边啐道:“真是恶毒的老东西。”
丁胥闻言,拆开纸条看了眼,也黑沉了脸。
——【李媪怀疑大少奶奶有孕,主母让其在吃食里下红花或是夹竹桃。】
丁胥把纸条塞进了腰封的夹层中,与他说:“且继续盯着。”
男人点了头,随即问:“我听说大食国的香料涨价了,你让弟兄们囤的货,何时出手?”
这些货实则不是丁胥囤的,而是谢衍借着丁胥的名头囤的,其中也有丁胥一众兄弟的集资。
丁胥说从他家大人那处听了消息,说高门贵眷对这大食国的香料颇感兴趣,日后定能风靡长安。
有些人没有门道买到香料,因相信丁胥,也就把银钱都交到他手上,托他帮忙买一些香料。
银子不多,但都是家底不太好的,都只盼着能挣一点钱。
因是自己也投了银子的,所以也就格外的关注香料的价格。
有一阵是无人问津的,让他们揪心好些天。然后慢慢地,这香料就的价格起来了,一天比一天贵,他们的心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再帮丁胥大人办事也是倍有劲。
丁胥应:“看这架势,还会继续涨,总归我家大人门道广,瞧这次大食国的香料就知道了。我们办事办得大人满意,日后有什么挣钱的买卖,自然也会提点我们一二。”
男人笑道:“你可要在大人面前多多提点我们这些弟兄呀,我们可都尽心尽力的给大人办事呢!”
丁胥搂上了他的肩头,给他塞了一串钱,说:“大人知道你来寻,特意让我给你吃茶用的,好好干,日后有好处少不了你的。”
男人眉开眼笑道:“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丁胥说:“回去后,鼓动鼓动弟兄们,别让他们懈怠了。”
“自然。”
“还有一事,我需你去办。”丁胥道。
“何事?”
丁胥凑到他耳边说:“去一趟肖哥的武官,这样……”
男人眉眼动了动,点头:“明白。”
丁胥与男人分开后,便快步回了大理寺,把纸条交给了谢衍。
谢衍看过内容后,便烧了。
丁胥继而道:“属下已让周四去武馆找了人,馆长接多了这种活,说明白来意,也知道该怎么安排的。”
谢衍看着缓缓燃烧起来的纸条,点了头:“先这么安排。”
丁胥担心道:“怕就怕不仅谢家主母找了人对付大人,便是那妖道也会寻人。”
谢衍抬眸看向他:“定会。”
在丁胥诧异的表情下,谢衍把灰烬从桌面拂落,慢悠悠的道:“他不信一个被自己所蒙蔽的妇人有什么本事,他会亲自安排。”
丁胥一琢磨,还真有这个可能。
可随即道:“可大人常在家中和大理寺两处,他们似乎很难下手。”
谢衍拿出了一份卷宗:“我会给他们机会的。”
给他们机会,才更能占据主导的地位。
他把卷宗给了丁胥:“这案子的地方,是你的地盘,你瞧着怎么安排。”
丁胥闻言,接了过来。
刚跟随谢衍时,丁胥从不觉得谢衍往后会提拔他。但这段时日下来,丁胥是真的感觉了出来,大人是把他当作心腹在用。
大人位置坐得越高,他日后的前程只是不愁,子孙后代也不会因出身而被人歧视。
*
谢衍这日晌午没有在大理寺歇着,而是赶回了家中。
明毓在院中看书时,看到他归来,煞是惊讶。
谢衍把她手上的书拿开,说:“你随我进屋,我有事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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