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潔平日也听了不少共产党的传闻,只觉得都是中国人,又不是小日本,能怎么打怎么闹呢?
“我想走也走不了,现在更是不行了,估计活不过这个春天了,只是可怜我女儿跟着我受苦……谭先生,既然今日你来了,我就当是咱俩未尽的缘分……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你说。”
“带我女儿走。”
“什么?”
“我女儿是汉奸和国民党党羽之后,早晚留不下来……侬也是给政府卖过命、给日恩客们卖过唱的,他们也饶不了你们。”
“可是……”
“我在上海无亲无靠,被关起来的那几天,世态炎凉也看了不少,信得过的没几个,我知道你同我不亲近,你弟弟也恨死我,但看在往日我对你们姐弟照顾的份上,求求你们,帮帮我……”
谭潔握住她的手:“你不会有事的,你会好的,你能好的!”
“你肯帮我了吗?”
谭潔为难了:“可是眼下一票难求,我们怎么带你的女儿走呢?”
袁安琪咳了几声:“我手里还有几根金条,我给你几个名字,你去找找人,他们也许能帮得上。”
谭潔叹口气:“不管怎么说,你的事我尽量办,只是能力有限,你安心养病,也别太抱大希望,免得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袁安琪点头,悲苦道:“我的身子我知道,恐怕挨不过这半年了!如果你们能帮我,带我女儿走……我感激不尽,不愿意走,我也不勉强,我死后大不了把孩子送到姑子庙里!”
“别这么说!”谭潔握住她的手,靠得近,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口拙词穷,不知说什么,湿了眼眶,反复念叨:“你会好起来的,你会好起来的。”
袁安琪眼泪淌下来,青灰的墙壁里人的气息都是冷的。
乱世之下,人人都求自保,钱也不是钱,攒在手里的钞票、金圆券都买不来米,南京路上异常拥挤,车子、人潮涌动,那不是昔日繁华的景象,而是今日惶惶的逃命潮。
谁都要跑,能跑的都要跑。
梅娣剪了头发,穿白衫长裤,在草地上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挪,他刚做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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