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樱突然在头顶正上方敲按起了摩斯密码——
【你是我心中的太阳】
下一秒,以波波球池为起点,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只见羂索女士的脑袋变成了巨大的电灯泡,亮度很高,以至于就算有头发的遮挡,丝丝缕缕的光芒从发丝的缝隙里渗出来,也还是很亮,尤其是没有遮挡的前额,简直是亮中更亮。
“女人,新的头盖骨怎么样?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羂索呆呆地看着她,仿佛突然被丢进高维度的低维生命,见到了这辈子都不能理解的景象。
一行眼泪骤然从眼角滑落。
五条樱伸手,真人很有眼色地递上墨镜,她头也不回地接过来,单手一甩戴上,潇洒地捋了一把头发,俯身伸手抹掉对方脸颊的泪水。
“太高兴了吧?瞧你感动的,都哭了。”
系统都惊呆了:【宿主,真的,你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健康了。】
五条樱十分自信:‘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她柔声朝还没回神的羂索解释:“这是由我提出设想,由我手中科研团队进行研发的发光头盖骨和发光头皮技术,当然不仅限于此。”
她抬手,又在对方头顶按出一串摩斯密码——
【女人,这是你自找的。】
羂索牌灯泡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因为头盖骨在变得透明!
头骨最终停在了50%半透明的程度,依稀可见隐匿其间的曼妙倩影。
虽然看不见那洁白的身躯,却能见到美丽的沟壑,虽然见不到整齐的牙齿,却能看到骤然被曝光在灯光下的脑花本体无助的颤抖。
五条樱满眼怜惜地抚摸着缝合线,看到里面朦胧的脑花颤抖得更厉害了。
“瞧啊,你是多么的小巧可爱。”
羂
索恍恍惚惚,不光眼睛要瞎了,本体也要瞎了。她无助、她颤抖、她没忍住泄露出几声细弱的呜咽。
五条樱摸了摸羂索滑嫩的小脸蛋,咧嘴一笑:“我兑现了对悠仁的承诺。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自己此刻好像身处天堂一样幸福?”
羂索无言。
又是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宁可现在就去天堂。
余光瞥见气鼓鼓站在一边的真人,如同被强行判进精神病院的正常人,被拉走前的垂死挣扎。爆发了这辈子最高音量的尖叫:“把我身上这玩意拉开!带走!!叉出去!!!”
“明明嫉妒的要死,竟然还能这么看着,你到底是不是咒灵?!你的本能呢?”
五条樱都被他走投无路的呐喊给逗笑了:“哈?当场策反我的秘书?”
她掐住对方的下巴:“你以为你逃的掉吗?”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1]
羂索本能地逃避着与五条樱再产生任何正面冲突,而是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真人,眼中满是扭曲的恶意:“你这样还算是咒灵吗?还是一条被训练好的狗?”
但失去理智的羂索遗漏了一件事——真人并非弱者。
特级咒灵沉默不语,那双不怕强光的眼睛都不眨地直勾勾和他对视,像是要穿透那层皮囊,用手剖开隐藏在那具柔弱躯体内的污浊心脏,将翻滚着几乎沸腾的恶意与憎恶,赤.裸.裸地展现在阳光下,然后踩碎。
他慢悠悠地踱步走上前,低头,慢慢蹲下,看着大半个身体都被埋在波波球中的羂索。
然后伸出手,用手触摸对方的额头。
五条樱的胳膊动了动,最终却并未阻拦。
脑袋突然炸开、人被扭曲成其他畸形的样子、甚至当场发生不可逆转的死亡……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划过各种极尽恐怖的画面,想到了上次死在真人手里的总监部咒术师,又因为几乎要被她自己否定的微弱期待——对真人克制本能的期待,决定展开一场测试。
筹码就是羂索的命。
反正就算出现最糟糕的测试结果,羂索真的死了,也无所谓,不是吗?
她冷酷地想。
羂索当然不蠢,也猜到了什么,瞳孔骤缩,竭力想要甩开真人的手,但是她大半的身体被五条樱压住,根本动弹不得。
真人感受到手中的躯体如同弱小的动物一般面对危险本能的颤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心中反击的恶意在沸腾,光是想想对方的惨叫,便从心底升起一种古怪的愉悦。
那种冲动像即将冲破牢笼的野兽。杀戮之于咒灵,是如同人类追求金钱、权力、地位一样,是几乎难以克制的诱惑。
他按在对方额头上的手指蜷缩、展开、又蜷起,像赌徒摩挲着自己手中的筹码,眼中翻滚的恶念几乎满溢。
杀了她。
杀了她!
让她如此刻一般在强烈的憎恶中死去,让对方温热的血洒在地毯上,把它染红。
杀了她也无所谓的吧?樱的态度不就是在说这一点吗?
这个半人半诅咒的东西根本就不在束缚的保护范围内,杀掉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但是……
不、不能、不行!
不断放开、蜷起的手,指尖在微微抽搐,真人最终收回了手,语气平铺直叙:“那你又是什么?”
“更何况,”他的语调微扬,收回的手臂换了个方向,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伸出去,攥住五条樱的衣摆。
五条樱转过头看他,没有动。
“这两个身份冲突吗?只要能够成为樱酱身边最特别的那一个,不就够了吗?”
真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揉皱这一小片布料,慢慢将大半个身体凑过去,微微仰头看着因为用膝盖压在羂索身上而高出一截的五条樱。
“至于是否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从你活下来的这一刻,甚至这场测试出现的那一刻,不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吗?”
话是对着羂索说的,看着的却是五条樱。
五条樱终于笑了,伸手抚摸着他柔顺的蓝色长发。
“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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