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好喝好!”
又是相同的一句结束语后,秦溪姐妹觉得差不多的人应该都听懂了。
两人满意离开,各自分开回到了她们该去的位置。
柳雪花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红着眼眶回到后厨,杨金花还以为她在大堂受了欺负,撸起袖子拿上锅铲就要冲出去找人干架。
柳雪花哭笑不得地赶忙拉住人。
“不是委屈,就是感动闹的。”
“感动?”杨金花不解,但听柳雪花说清事情来龙去脉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师父会帮你撑腰,你就放心吧。”
两人的际遇很像,都是家里重男轻女,不把姑娘当人看。
她比柳雪花要幸运得多,一逃出来就遇上了秦溪,没受那么多苦。
所以虽然理解感动原因,却没有办法立刻感同身受,那种被人关心牵挂着的感觉无法用言语说出来。
“大堂的菜你去送吧,我休息会。”柳雪花摆了摆手。
罗二婶那样的人她这几年遇上不少,其实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独自在后院坐了会儿后就继续忙碌去了。
可谁也没料到,那罗二婶脸皮竟然厚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程度。
“雪花妹子,今天秦溪同志说得话你别当真,我家二子正儿八经在公司上班。”
收拾完东西,柳雪花准备去大堂跟秦溪说一声就回家去了。
谁知才走到后院,本该空无一人的亭子下突然窜出来个人影。
柳雪花定睛一看,竟然是罗二婶,她身后还跟着个缩手缩脚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是罗大子的媳妇儿,黑瘦黑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柳雪花嘴角的笑意霎时没了,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罗二婶。
“婶子专门跑来跟我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不管罗二子工作有多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罗二婶讪笑两声,并没有退缩,反而是更加来了劲儿。
“我家二子长得好,还会赚钱,要是谁跟了他,以后有享不完的福气呢。”
柳雪花秀眉紧拧,一缕淡淡的烦躁爬上眉心。
这位大婶可真是滑稽。
就罗家那个罗二子,整个厂子里的人谁不知道是什么货色,还以为哄得是什么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小姑娘吗!
而且这位极其不会看眼色,就算她已经把不高兴摆在脸上,还没有半点要住嘴的意思。
“罗二婶,我和罗二子不合适。”
柳雪花干脆把话挑明白。
“咋不合适,你们年纪差不多,我家情况比你还强些。”
“呵呵。”
不止柳雪花被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气笑,就连刚经过的秦溪也不由无语抿了抿唇。
“你还是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吧,就算二子再怎么好,摊上你这么个妈都没人敢嫁你家……”
秦溪匆匆走来,
一眼扫过缩在暗处的大儿媳,又冷笑补充一句:“当然不排除有人眼瞎心盲。”
“我跟柳雪花说话,你个死狐狸精插什么嘴!谁不知道你是用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能嫁进……”
尖锐的声音刺破空气,罗二婶被秦溪那几句话刺得几乎失去理智,一股脑地把心里话都吐了出来。
为了两个儿子的婚事,她不知道找了多少媒人。
结果人家一到厂子里打听,最后都因怕摊上个胡搅蛮缠的婆婆而黄了。
大儿媳是隔壁市农村里的姑娘,一棍子都打不出个屁来,更是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这件事本就是罗二婶的心病,现在还被捅出来,可不当场就炸了吗!
咒骂声吸引来了店里许多职工,没多会儿就被围得个里三层外三层。
“哪里爬出来的臭虫,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就满嘴喷粪。”
“死老太婆,真当是在你家吗!”
“打雪花姐的主意,还敢骂我师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杨金花最见不得自己人被欺负,更何况罗二婶辱骂的还是秦溪,当即撸起袖子就想往前冲。
她那沙包大的拳头,一拳就能揍得罗二婶满地找牙。
众人见状,赶忙拦住杨金花,七嘴八舌骂得罗二婶连回嘴的空隙都没有。
看来怀孕真得会使人性格改变,按以前的性子,肯定不会一点就着。
秦溪心惊于激素水平改变的巨大变化。
“好了好了!”
一通已经分辨不出哪句话是谁说的乱骂后,柳雪花烦躁地抬手打断争吵声。
“罗二婶,我柳雪花高攀不上你罗家,我劝你快走吧!”
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罗二婶现在可算是深切体会过一番了。
气得她双目喷火,牙齿哆嗦,浑身发颤,最终还是只能忍下这口怒气,推搡开围着的人走了出去。
“大子是娶了个死人吗!老娘被骂你屁都不放一个。”
不敢冲秦溪她们吵,就只能把怒气撒到大儿媳身上。
就这么一边打骂依然不敢吭声的可怜女人,一边走远。
“这段时间你还是小心点,那个罗二子不是什么好人。”秦溪有些后悔地捏了捏眉心。
刚才就不该冲动,柳雪花天天独来独往,要是因一时逞口舌之快让她遇到危险就麻烦了。
“怕什么!”柳雪花洒脱一笑:“他敢来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师父你放心,以后我和杨芸姐天天送雪花姐回去。”杨金花赶忙保证。
秦溪点头,又道:“你还是别住那个大杂院了,搬到餐厅宿舍来住吧,反正屋子还空着许多。”
别看柳雪花外表一副大大咧咧的摸样,其实是个非常怕孤独的人。
要不新房子买了好几套,现在还住那个鱼龙混杂的大杂院里。
餐厅宿舍人多,杨金花他们又都住宿舍,大家一起也热闹。
“好呀!明天我就搬。”
果不其然(),一听住宿舍?()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柳雪花立刻就同意了。
也多亏秦溪的安排,让她惊险避开了几天后的一场麻烦。
***
港市,枫叶大道。
太阳西沉,光线在慢慢变淡,落满道路的满地枯叶被风一吹,纷纷扬扬飘满了半空。/
佣人们心里暗自咒骂着这该死的风又增加了不少他们的工作量。
一栋法式大独栋别墅的三层书房里。
听筒里的忙音好一阵才重新回到耳中,黎冬呆呆地望着窗外,视线随着那漫天飞舞的枯叶不知飘向了何方。
岳父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就告诉他黎书青媳妇儿怀孕了,怀得还是双胎。
他当上爷爷了……
就如此在窗前没有任何想法的站了半天,思绪猛地被阵急促脚步声打断。
三楼一般是黎冬处理公事的地方,家里人没要紧事的话不会轻易上来。
咚咚咚的脚步声径直路过,后面跟了更多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伴随着妻子孙菲就算压低声音也依然能听出的慌乱:“快点抓住大小姐,千万不能让先生听到。”
黎冬皱眉。
这么大的动静,他又不是睡着了,否则怎么可能听不见。
几步走到门前,黎冬用力拉开房间门。
“……”
一步跨出,正巧看到走廊尽头黎雪芝挥舞着手臂在空中胡乱抓挠,又是尖叫又是傻笑。
“黎……黎冬。”
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女儿的丑态被黎冬抓了个正着。
“把人抓过来!”
黎冬冷着脸,目光锐利地望着显然已经醉得不知在何处的黎雪芝。
两个佣人保姆立刻下重力,扭着黎雪芝双臂拖到了黎冬面前。
双颊通红,双眼迷离,满身酒气。
“什么时候回来的?”
凉凉的眼神看向微微弓着身子站在一边的老管家。
老管家从式微之时就跟在身边,家里除了黎冬没人能使唤得动他,当然黎家的事什么也都瞒不过他。
“大小姐彻夜未归,一直喝到今天下午才回家。”
“和谁一起鬼混?”
“夏家三少爷,隆昌行五小姐……”
黎冬眉心越皱越紧,所以耐心终于在张昌建小儿子出来之后全部耗尽。
一群乌合之众。
全是各家烂泥扶不上墙的败家子,大多已被排除在接班人选之外。
“昨夜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公司正处于对外转型的关键时刻,成功便可顺利进入内陆,失败只能另寻其他途径转战外国市场。
黎冬当然希望能成功回到内陆,毕竟那里才是故乡。
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忌家里,没想到女儿和那群人已经鬼混到不回家的程度。
() “九点在摩森大厦三十二楼餐厅用餐,十点半在罗根道酒吧喝酒打牌……打牌输的六万六千港元写了欠条,其他费用共花了三万九千元左右。”
曾管家稍微顿了顿,接着如实补充道:“昨晚的所有费用都是大小姐买单。”
要知道现如今港市人的工资大多也就在两千五百元左右,她一晚上就花了人家四五年的工资。
还……只是一天而已。
黎冬的呼吸明显变缓了下来,越是安静越是让孙菲恐惧。
“把小姐送回房,在把她房间里所以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搬走,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放他出来。”
黎冬没有发怒,相反语气平和地吩咐。
“如果你再敢给黎雪芝钱,你娘家那边就休想再从你那骗走一毛钱。”
对于这个女儿,黎冬已经失望透顶。
从小吃穿住行都是最好的,就连学校也读的贵族学校,只要顺利从国外学校毕业就能进公司学习接手管理。
可她却偏偏要选另一条路,亲手毁了大好前程。
说到底,黎雪芝从小受孙家教唆,心里笃定黎氏以后最终会落到她手上。
特别是前几年回了趟寿北,亲眼看到黎书青,心里更加肯定没人会跟她争公司。
变本加厉的放浪形骸,已经到不再躲着黎冬的地步。
可……
冷淡到极致的目光就变成了平淡,黎冬只是轻飘飘地扫过孙菲。
就算长子不稀罕黎氏,他也绝不可能把公司交出去糟蹋,狭隘的眼光注定黎雪芝不会知道股东会意味着什么。
不过眼下刚听到的喜讯飞快冲散了伤感,黎冬利落地转身往楼下去。
曾管家疾步跟上。
“老曾。”走至楼梯口,黎冬忽然眯起眼笑了笑:“你去请沈医生来家里,我想请问一些关于孕妇的事。”
“先生?”
“书青的妻子怀孕了,还是双胞胎。”
“大少奶奶怀孕了?”
曾管家对黎家了如指掌,当然也知道黎书青的存在。
从黎书青十岁开始,每年过生日送回的生日礼物大多是他亲手所选。
这个长子,曾管家所获得的消息都是如何优秀如何争气。
“可不是,你说我这一下子就多了两个孙子,能不高兴吗!”黎冬开怀大笑:“我要赶紧把好消息告诉爸去。”
黎书青出生时,黎老爷子虽然已经在港市创业,但还是费劲千辛万苦回寿北看了眼刚出生的孙子。
他亲手抱过的孩子,现如今也当爸了,黎冬相信老人家知道后肯定很高兴。
“你说……书青书青他媳妇怀孕了!”
老爷子高兴地嘴唇都不由跟着颤抖,花白的眉毛一跳一跳,脸迅速涨得通红。
“爸!”
黎冬没想到老爷子竟然高兴到站不稳,眼看摇摇晃晃地要撞到桌角,连忙和曾管家跑上去扶了把。
“我要回寿北,亲自守着孙媳妇生产。”
老爷子稳住身形,大手挥开两人,立刻高声道。
对于黎书青,老爷子心里一直是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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