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点头,再接再厉:“对啊,泽珩不知道吗?舅舅们可喜欢上树捉鸟、下水摸鱼了,等过两天叫他们带你们去。”
两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再望向三舅舅和四舅舅时,眼中已多了许多憧憬和惊叹。
两人刚一开口:“舅舅,外祖说得是真的吗?”
在掌印威胁的目光下,哪怕是假的,时三和时四也不得不点头,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被赶去换衣裳。
换什么?
直到被锁进了屋里,时四才反应过来。
他脸上闪过一抹惊骇之色,忙上前一步,抬手拍在紧关的房门上:“大人——”
两个小皇孙被抱去喝水了,院里只剩下时序一人。
他优哉游哉地找了个地方坐下,面对屋里紧张的声音,不紧不慢道:“别着急,什么时候把衣裳换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就是,想来四舅舅也不想让映汐失望的吧?”
他自认是个开明的长辈,从不强迫孩子们做不喜欢的事。
就像时四不喜欢马面裙,那还有百褶裙。
百褶裙也不喜欢?
时序转头吩咐道:“那就把前朝流行的罗衫、曳地裙、石榴裙、留仙裙、齐胸襦裙都拿来,多找几个花样颜色,也好让时四大人好好挑一挑。”
也难为底下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搜罗到足够多的、又能适合时四的尺寸的裙衫,林林总总几十件。
按照掌印大人的话说——
这么多件,总不能没有一件喜欢的吧?
还是四舅舅不喜欢小皇孙,一定要把小皇孙惹哭才行?
当天下午,时府外上演了好一出大戏。
饶是时四提前命人清过场,还是抵不住从旁经过的人,听见街上的动静,探头往外一看。
看着看着,嘴巴也张大了。
一传十十传百,又有谁不想看看司礼监提督太监的热闹?
饶是时四再怎么气急败坏,他一身茜色石榴裙的样子还是被许多朝中的同僚看去了。
原本他挑了一件不显山不露水的月白马面,奈何周映汐哒哒跑去后,一眼就瞧见了被丢在角落里的石榴裙。
小姑娘抱着比她还要高的石榴裙,仰面感叹道:“四舅舅,这件裙裙好漂亮呀,四舅舅穿上肯定更漂亮啦!”
时四:“……”
为了减轻违和感,时序还特意从宫里请来两位妆娘,先是帮时四重新簪了发,又替他中和了面上的棱角。
若非来人都是与时四相熟识的同僚,换个外人来,直接将他认错女郎也不是不可能。
无非就是一个高一点、壮一点的女郎罢了。
时四被要求站在一旁不要乱动,脸上的笑容浅一点,都要被小皇孙念叨“不好看了”“不俊了”“舅舅笑一笑啦”。
这样看来,只是被愤怒的鸟妈妈追着啄的时三,还算逃过一劫,至少不会在众多同僚面前丢人现眼了。
时三躲闪间往时四那儿L一看,扑哧一声笑出声。
与此同时,他脚下一滑,匆忙间拽住身侧的枝干,虽稳住了身形,却也被鸟妈妈追了上来,重重啄在他的手背上。
一场闹剧,以两位小皇孙困乏了作为终结。
周泽珩被三舅舅高超的武功所折服,趴在三舅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睡梦间还不忘说一声:“要摸鱼……”
周映汐也不要外祖抱了。
她喜欢四舅舅的石榴裙,闹着要跟四舅舅贴贴,小小一团缩在四舅舅胸前,转瞬间就把口水流了四舅舅一肩。
时序故作遗憾:“都跟外祖不亲了哎……”
话音未落,就见前面两人脚步一顿,怒目看来。
时三被鸟妈妈啄了好几下,手背上一片乌青,脑袋上还被报复地落了鸟屎,已干涸在他头发上。
时四没受伤,但在半日的烈日下,脸上的妆也花了一片。
时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一瞬:“咳咳咳……哈哈哈!”
这一刻,时三和时四弑父的心达到顶峰。
是夜,时一来送需要他批阅的公务。
时序翻了两本就没了兴致,随手丢在一边,兴味盎然地与时一分享:“其实养孩子这种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经过今日,时序在养孩子上面大有心得。
“就像泽珩和映汐,外人总说他们顽劣,连阿归都嫌他们太过调皮,不过咱家倒不这么觉着。”
“小孩子嘛,想要的东西也就那么一点点,只要满足了他们,他们还能闹什么?若是闹了,无非是愿望没实现罢了。”
“咱家做外祖的,总不好连乖孙的小小心愿都满足不了吧?像今天,咱家照看了他们一整日,倒也不觉得累,还有他们那点子小提议,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无非是让大人小小的牺牲一下,不痛不痒的,有什么不答应的……”
时一面无表情。
——说得这样简单,怎不见您牺牲一下呢?
半日过去,时三和时四的窘状已传遍整个司礼监。
外面的人忌惮司礼监的威名,或不好明面传播,但到了私底下,还不定怎么说道呢。
谁知时序又是话音一转:“对了,赶明儿L你跟时二轮休对吗?正好时三时四要回司礼监,你跟时二也回家歇几天吧。”
“泽珩跟映汐今天晚上还念着,什么时候能见大舅舅二舅舅,孩子们想念你们,你们也回来多陪陪孩子。”
时序站起身,喟叹道:“时候不早了,咱家也该歇了,这样才好养足精力,明日继续陪乖孙们玩儿L。”
时一:“……”他现在领任务外出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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