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已经班师回朝,就留了两位将军驻守。
西戎那边又没什么异动。
这边只好先装傻。
而秦跃建议京中欢庆几日,是想叫那群人看看,就连街头的百姓都觉得要灭西戎是很简单的事情,晓得大顺国富兵强,天子是民心所向。
错过了春耕,西戎其实已经无力与他们再打下去,那些使者见到这样的场面,自然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
而造势一事,对如今的皇帝亦有相当的好处。
皇帝立刻握着秦跃的手说:“子先(秦跃的字)有大才啊!”
然后就是一通肉麻兮兮的夸奖。
听得秦跃头皮发麻,满脸拒绝:“此事该交予文官去做,臣就不管了……我可以去见妹妹了吗?”
皇帝轻咳一声,表示大家都辛苦了,各自去休息,晚上再来一同欢庆。
秦跃见妹心切,但皇帝依然拉着他不放。
皇帝欲言又止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问:“你妹妹……是有什么小名吗?”
他惊异反问:“您竟然不知道?”
“是的,朕竟然不知道。”皇帝说完,神色默默。
华妃好像并没有把心思花在他身上这件事,他有所察觉,但一直没敢,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啊……可能是妹妹并不喜欢这个称呼。”秦跃摸着后脑勺说,“她说,织娘代指织女而并非是她自己。”
秦玉逢是七夕出生的。
所以取了个和七夕有关的名字,又有了“织娘”这个小名。
她确实不喜欢这个小名,明里暗里整过不少用“织娘”来称呼自己的人,目前为止,会这么称呼她的,只有头铁的秦跃。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么喊她的时候,她生气的样子很鲜活。
鲜活得就像是活在这世上的人,而非是短暂停留的仙女。
皇帝立刻释然了:“织女虽心灵手巧,秀外慧中,却与夫君相隔银河,一年只能见一次面,确实寓意不好。”
所以不告诉他只是觉得寓意不好。
就是如此!
秦跃不知道他释然了个什么东西,颇为急切地告辞,步履带风地朝着紫华亭走去。
他比秦玉逢先一步到。
还未喝过茶,便见到华贵的仪仗从路的另外一端浩浩荡荡地走来。
漆红镶金的轿辇上坐着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的妃子。
她像一尊易碎的宝物那样被小心地簇拥着,是那样的夺目和美丽。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的妹妹。
秦跃忘了自己正待倾诉的满腹抱怨,也忘了要告诉妹妹静妃怀孕的事情,像一根木头一样立在亭中,待众人退去才找回自己的神智。
“妹妹,你出宫吧!”他情绪激动地说着。
“回江阴祖地当你的秦大娘子,跟舅舅游历天下,或者是等我出征,给我做幕僚……或者什么都不做……西边有一片很好的草原,比京城的跑马场更辽阔,你肯定会喜欢。”
秦玉逢看着自己言语混乱,几近落泪的兄长,歪了歪头:“为什么呢?”
“我……觉得你不自由,过得不像你。”
秦跃捂着脸,有些哽咽:“我以为你出嫁就够我难过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令我不接受的事情……”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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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这世上本就没有自由的人,兄长。”
最终,秦玉逢以一种严肃而沉重的语气说道:“在这一点上,王孙贵族,贩夫走卒都是一样的。”
这无关时代。
就算是到了相对平等的现代,难道子女在家庭中会获得自由么?学生会在校园里获得自由么?工作者能够在社会中获得自由么?
一旦一个人决定要加入团体,扮演某个角色,他就注定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秦跃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你从前……”
“我从前鲜衣怒马,鞭指王孙,笑骂权臣,无人敢夺锋芒。”她平静地说着他想说的话,“可是,兄长,你觉得那时的我快乐么?”
与其说是在为所欲为,不如说是在发疯。
那时的先帝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一位霸主到了暮龄,免不了发疯,他疯了,周围的人也不能精神健康。
那时的年景实在是不好,她对未来没有丝毫乐观,也完全不期盼明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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