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世界五/
系统被吓了一跳。
“宿主,宿主。”系统问,“我们是不是还没死?”
庄忱也研究了一会儿:“死了。”
燕玉尘早就死了。
这是个不算太标准的修仙世界——说它修仙,故事发生在下界人间。说它不修,这故事里,燕玉尘是唯一的一个不会飞的。
故事的两个主角,一个叫南流景,一个叫洛泽,全是九天上的仙人。
要说故事,也无非就是诛仙台、斩魄风,一个魂飞魄散,一个找遍九天十地,要将散尽的魂魄凑齐。
三魂七魄,南流景已找了九世。最后这一世、最后这一魄,就在燕玉尘身上。
“这一魄投在人间,做了皇子。”系统翻开这个世界的设定,“人间战火频仍,这王朝很不太平,国运坎坷,所以寻仙。”
天梯未断,修仙者遍地走,此时的人间王朝,都有供奉宗门。
国运与天地气运相连,宗门中人被请入朝为官是常事。有功勋卓著的,授勋封王摄政,地位极为超然。
这样的背景下,有仙根、能修炼,几乎是立于世间的基础。
朝中文武百官,且不说武官至少也要武尊、武宗修为,军中更是非武师不能升阶,就连文官也访仙问道,以道入仕。民间稚子孩童,启蒙就学仙家典籍,朗朗书声里,尽是白鹿青崖。
偏偏燕玉尘既无仙根、也无仙骨,只是道不全的残魄。
十余个皇子里,他是天赋最弱、根基最差的一个,因为魂魄不全,生来木木愣愣,连心神也不大灵光。
要说还有什么勉强拿得出手的,也就那一张脸漂亮,眉眼如画韶秀非常——可脑子都不清醒,就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在他们这,有用的人才配活着。
文不成武不就,修仙之路不见寸进,长得再好看,无非是个漂亮草包罢了。
这样一个草包,叫兄弟欺侮磋磨是常事,连宫里也有不少人暗中轻蔑,不拿他当一回事。
燕玉尘长到五六岁,还远比同龄稚童瘦弱很多,咬字吃力,叫人推一下,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就这么一个注定没出息的废物皇子,偏偏走了叫人瞠目结舌的大运。
燕玉尘七岁时,叫宗门里来的大国师看上,领进别苑亲自教养,自此竟像是陡然开了窍,文韬武略突飞猛进。
后来先帝崩殂,大国师成了摄政王,这小傻子竟也鸡犬升天,跟着坐上那把龙椅,当了万人之上的小皇帝。
……
“这个大国师、摄政王,就是南流景,他是下来找这一魄的。”
系统翻了翻页,发现后面的还没加载出来,问庄忱:“宿主,他对燕玉尘好吗?”
庄忱想了想:“不好说。”
系统没料到这个答案,有些不解:“为什么?”
庄
忱带着系统飘过帷幔(),去研究灯下坐着的人影。
漂亮韶秀的人影(),层层华服压在身上,靠在格外舒适温暖的软裘里,阖着眼微垂着头,仿佛睡得正沉。
但只要靠近了,就会发现这只是叫仙力充盈的空壳,不会动也不能醒。
——很难说,南流景对燕玉尘究竟好还是不好。
或许这件事本来也并不重要。对南流景来说,重要的是燕玉尘身体里那道残魄,他对燕玉尘做的所有事,也无非是为了取走这一魄而已。
在南流景看来,一道残魄,称不上完整,燕玉尘并不是他要找的人,只是个不完整的影子。
还是个很不聪明、很麻烦的影子。
燕玉尘其实并没真正开窍。那些文韬武略的好文章是南流景写给他,叫他背下来的;平时的说话举止,也是南流景先教给他,叫他一遍一遍练的。
燕玉尘天生魂魄不全,不怎么爱说话,做事比常人缓上半拍,但也不能算傻——该懂的他都懂,该清楚的,他心里也都明镜。
所以他能理解南流景的意思,能理解“装得像个人”这要求该怎么做。
哪怕他自己静下来,缩在暖阁角落抱着枕头,动脑子想的时候,觉得自己其实本来也勉强算是一个人。
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要吃饭穿衣,困了也要睡觉,磕破了也会疼,也会流血——燕玉尘有时会慢慢想,这应当也算是个人。
这样的念头,燕玉尘从没对南流景说过,哪怕一个字都没有。
……
因为如今的一切,都是南流景给他的。
没有南流景,他或许早就因为叫人捉弄,掉进御花园的湖里淹死,又或是不慎跌了一跤,磕破脑袋没了命。
这话并非危言耸听,燕玉尘从小多难多灾,受的伤、遇的险就没停过,他第一次遇到南流景,被对方从冰冷湖水里拎起来的时候,已只剩下半口气。
所以,不论南流景叫他干什么,他都理当去做。
燕玉尘七岁被带进驰光苑,读书习字、练习说话举止,背诵南流景写给他的文韬武略,诗词歌赋。
南流景是仙人,能看透他命数,说他注定是块开不了窍的废石,从一开始就不叫他浪费时间,去研读什么经义文章。
南流景对他说,他要做的,只是学着怎么装得像个人,只要做到这个就行了。
燕玉尘照做。
他脑子慢,十遍一十遍没有成效,千百遍下来,日夜打熬,总能记住。
长到十七岁,燕玉尘长成翩翩少年郎,清和雅致、温润端方,文章背了许多,仙术也学会了一点。
只可惜内里还是个小傻子,南流景没教过他的,他就不会说不会做。太久没说过自己想说的,但凡要说的话没预先背过,咬字就比过去还生涩吃力。
在他十七岁这年,出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他父皇驾崩,立遗诏居然将大位传给了他,燕玉尘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套上龙袍、戴
() 上冠冕,推上了那把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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