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番外:if线(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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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南淮握住沈灼野的手臂。

暖的,能摸着。

不会消失,不是做梦。

为了确认最后一点,商南淮结结实实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他眼前冒白光,站不稳地晃了下,被沈灼野伸出的手扶住。

“商南淮?”沈灼野摸了摸他的额头,“你——”

“没事,我没事。”商南淮一把抓住那只手,“回家,我带你回家。”

沈灼野想要纠正,还没开口,就被抢过手里的箱子。

这会儿商大少爷倒是灵巧矫健了,一手拖着大行李箱,一手拖着沈灼野,一跤没摔,拉着他飞跑。

沈灼野被他这么紧紧拽着,为免呛风,把话咽回去。

商南淮跑到一半,又猛地一个刹车,用力砸了下脑袋,扶住沈灼野:“你心脏要不要紧?”

“没事。”沈灼野说,“这个配速很慢。”

商南淮:“……”

他早晚要咬这气死人的小豹子一口。

但至少不是现在,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现在的要紧事是带沈灼野回家。

商南淮牢牢攥住沈灼野的手,掂了掂那个行李箱,感觉轻得很:“就这么点东西?”

沈灼野点了点头。

能处理的旧物他都处理了,换了些钱带在身上,不方便处理也不方便带走的,就留在了修车厂,算是对老板的报答。

修车厂算是跟他遭了无妄之灾,前阵子有人到处打听他的事,西装革履又做派神秘,小地方没见过,逐渐就传出他在外面犯了法、有人来查他的谣言。

这种东西,只要开了个头,就有人往里面添油加醋,没几天就传得有鼻子有眼。

要做决定离开,也并不复杂。

一要路费,二要生活费,三要有个住处,租房也要花钱。

沈灼野这几天其实都没在县里,去了隔壁县城的一个工地。他会点木工,砌墙抹灰也还行,给工头买了两包烟,加班贴了几天砖瓦,按临时工结了钱。

这些事叫沈灼野说来,仿佛都很轻松,像是游戏打关卡刷支线,一个任务一个任务做下来,就掉出一堆金币。

……

商南淮攥着他硌人的手腕,盯着人行道对面的红灯,说不出话。

“日子不难过。”沈灼野不再说自己,转而问他,“你怎么样,你家里后来又难为你了吗?”

商南淮摇了摇头,拉着沈灼野和行李箱过了马路,忽然又琢磨过味儿来:“你怎么知道——你来找过我?”

当时那个情形,知道他被他爸妈绑架拽走的,也就只有照相馆老板了。

沈灼野被他盯着,黑眼睛微微动了下,没说话。

他安抚地拍了拍商南淮,揣在口袋里的手取出来,变出来一块巧克力金币。

商南淮僵硬地站着,看了好一阵,伸手拿过那块巧克力。

……沈灼野居然来找过他。

也对(),这操心猫?()?[(),在外头干了一天活,回家发现赖在家里的拖油瓶居然还没回来……肯定难免担心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叫混混给套麻袋了。

沈灼野找了他多久?又要找他又要收拾东西又要找工作,累不累,什么时候休息?

不住修车厂了,这些天沈灼野都住哪?被轰出那么仔细收拾的出租屋,是什么心情,难不难受?

前些天还信誓旦旦,说要一起挣钱一起租房子的人,话也没留一句、声也没吱一个,去了趟市里,说不见就不见了。

是什么感觉?

商南淮满肚子想问的问题,一个都问不出来,堵得胸口闷涨,酸涩压不住地往头顶涌。

他不擅长处理和表露这种情绪,喉咙动了几次,顾左右而言他,晃了晃手里的行李箱:“……叮叮咣咣的,什么东西?”

“轻点。”沈灼野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收音机。”

商南淮的手差不多不会动了。

……

他忘了个大事。

被他爸妈绑回家的第二天,是他生日,他跟沈灼野墨迹了好些天,想忽悠这好心猫给他变个收音机。

那天的事太多太杂,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他躺在床上,又塞了满脑子的模糊记忆。

……沈灼野带着收音机回家,发现他不在家了?

商南淮低着头,睁着眼睛不敢眨,扯着嘴角咧了咧:“你也太神了……怎么还能弄来这个……”

“废品收购站找的,另配了点零件。”沈灼野说,“不难,跟修车差不多。”

商南淮教他的办法其实很通用。

给工头塞两包烟,就能拿到室内贴砖的活,按临时工的价格结钱。

给收购站的老板塞包烟,再打一下午的下手,就能进废弃电器回收场,按破铜烂铁的价格收一个看起来还挺漂亮的报废收音机。

沈灼野那天为了找齐零件,回家晚了点,发现家里没人,确实愣了一会儿。

“……你怎么……”商南淮的声音差不多就自己能听见,“怎么说什么你都信,万一我骗你的呢?”

要是没遇上沈灼野,行李箱又被抢……商南淮说不定真出去靠着一张嘴,加上一张温文尔雅的皮,笑容可掬地心安理得骗人了。

商南淮本来会长成这种人。

肯定会长成这种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见兔子不撒鹰,只要对自己有好处,做什么都心安理得。

别人的死活是别人的,不干他的事。

沈灼野也不是完全没做过预案:“那就卖二手。”

如今这东西在小地方还算有点稀罕,哪怕是废品改造,也有的是人想买,修车厂老板本来还想从他手里买下来。

反正成本是破铜烂铁价,零件也都不贵,卖二手倒腾出去,能赚一笔可观的差价。

沈灼野甚至都考虑短时间内干这个了。

商南淮:“……”

“正感动呢。”商大少爷幽幽

() 扯着他,“能不能尊重一下气氛?”

这一肚子坏水的狡猾猫又开始偷笑。

商南淮就知道,不由分说呵沈灼野的痒痒,当街耍无赖:“换个回答,快点儿的——我这眼泪都快下来了!你跟我来这个!你说你像话不像话……”

沈灼野不习惯这么闹,又不好意思把商南淮当街摔在地上,被他没完没了戳肋下软肉,笑得有点咳,勉强妥协:“……没关系。”

商南淮愣了下,拢在他肋间的一双手停了停,抬头看那双眼睛:“什么?”

“没关系。”沈灼野接过那个行李箱,“这些天,很……”他在挑选合适的形容词上稍微斟酌了一会儿,“有意思。”

沈灼野过去干活的时候,没被人这么追着烦过。在拧螺丝的时候,没被人开屏似的骚扰模式朗诵英语;在睡觉之前,也从没被人拖着聊过天。

过去的那些年里,他没有过这种体验,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世界热闹,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喧闹甚至聒噪……但也很有意思。

两个人在一起吃饭,煮碗面都比以前香。

这样的体验对他来说很新奇,所以是骗子也不要紧。

……郑副台长蹬着自行车出来,在小区门口遇到外甥的时候,外甥正抱着人家不撒手,当街丢人至极地嚎啕大哭。

郑副台长的自行车头晃了晃,正在犹豫要不要绕道,被外甥一把拖住后座,险些掉下来。

“我不是骗子!”商南淮扯着自行车不放,另外一条胳膊还箍着沈灼野不撒手,“舅舅,告诉这笨猫我不是骗子!我要带他回家,我说真的,我一见他就想带他回家,我没骗他……”

郑副台长被外甥晃得头晕眼花,勉强站稳,撑着点笑容和煦跟沈灼野打了招呼:“谁跟他说你是骗子的?”

商南淮:“……”

郑副台长太了解这个外甥了:“你自己说的?”

商南淮:“……”

郑副台长:“说了还非得人家信?不信还不行?”

商南淮把红透了的脸藏起来,扯着沈灼野往小区鬼鬼祟祟地溜达,被郑副台长叫住,扔过去一串钥匙:“我去趟台里,今晚不回来了,你们两个小的看家。”

DV那事不小,郑副台长这一会儿已经接了七、八个电话,最后几通直接是警局打过来的。

正好台里有档社会与法治节目,相当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想做个系列报道,郑副台长得去开会。

商南淮接了钥匙,眼睛亮了亮,双手合十拜了拜,拉着沈灼野就健步如飞地上楼。

郑副台长被扔在原地,不堪其扰地按按额头,愣了半天,没忍住乐了一声。

这些年里,商南淮一天一天越来越像他父母,其实难免叫人有点担心……看见眼前的情形,反倒觉得欣慰。

郑副台长扶着自行车,跨上去继续蹬,抓紧时间去台里报到。

带回家就带回家吧。

反正台里分的房子地方够大,他要不了

多久又要调走,空着也是空着。

留给两个小的住,还能让商南淮帮他给仙人掌浇浇水。

/

仙人掌是假的。

郑副台长匪夷所思,在电话里追问:“怎么可能——这东西还有塑料的?!”

他都浇了两年水了!

商南淮拔了根刺,研究了一会儿,很专业地告诉他:“塑料的。”

别的植物他都不懂,唯独怎么分辨真假仙人掌,记得那叫一个清楚。

郑副台长受的打击不轻,恍惚了一会儿,凭着职业本能开了个消费者权益专题,这才想起正事:“小沈在吗?”

“睡觉呢。”商南淮说,“我让他睡饱,不睡够了不准醒。”

沈灼野本来没觉得累,但商南淮念经的本事也毋庸置疑。

沈灼野离开浴室,就被早有埋伏的浴巾睡衣袭击,商南淮举着吹风筒把他的头发吹干,把人不由分说塞到自己床上,用被子裹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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