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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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嬴辛只有一张残卷。

卷上记载的摄魂术,将人的七情六欲,五毒八苦视为薄弱点,魔源种内聚集了大量阴暗,利用魔源侵入,可以无限放大人心阴暗面,汇成心魔,继而控制人心,将其变成悉听尊便的傀儡。

嬴辛早早学会此术,真正施术,却是第一次。

残卷不完整,并未记载中术后的傀儡,会呈现何种模样,他不确定地看着朝岁,又摸出残卷,反复对比。

卷上角落一行小字:术法一旦成功,无需刻意引导,傀儡自会行动。

——指不需要做指令,傀儡自会感应,心领神会,按他的想法来做。

此时坐在床边的傀儡岁:乖巧、端正。

只趁少年不注意,眼角余光偷扫了眼残卷。

灵海里的神魂,随之探探脑袋,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木头人,能和小魔头心灵感应的,他表现的太僵硬了。

朝岁汲取经验,微微放松身体,正巧嬴辛收回残卷,侧首看来。

少年睁着黑眸,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朝岁正琢磨怎么蒙混过关,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只见他悠悠站起,到桌边去了趟,又来到了嬴辛身前。

浅淡木香弥漫的屋里,青年微微俯身,如玉白皙的双手捧着茶盏,奉给了少年。

“嬴辛师侄请。”

朝岁:“......”

灵海里,玄音神魂出离愤怒了,系统顿了顿,嘎嘎笑了起来。

似是对试探效果很满意,少年好看的眉梢染了笑,随后想到什么,将茶盏推了回去,“师叔喜茶,还是师叔喝吧。”

朝岁将冷茶一饮而尽,缓缓眯起了眼。

好样的。

少年并不清闲,他有许多要忙的事。

身为傀儡,朝岁理所当然跟在左右,见嬴辛回到住处,收拾行李,似要出趟远门。

暗塔一行,从白煞那得知情报,嬴辛改了主意。

他要去妖界,离血月最近的城池,婆娑城。

妖界离修真界相隔万里,他没有江叶草江叶骅那等来去自如的修为,此行至少个把月。

离开之前,他先解决沈白休这个大麻烦。

南山峰极大,许多荒废的亭台楼阁,嬴辛来后,朝岁是不管他的,想住哪自行清扫。

因而他的住处与朝岁相隔甚远,一南一北,中间横跨了好几座荒凉庭园。

朝岁以往只在门外闹腾,还是第一次踏入嬴辛住的地方,空旷的楼阁,他只占了件小房间,里面属于他的东西很少,就像初来南山峰时,少年只背了个半大的包裹。

嬴辛拿走了些路上用的东西,准备离开时,又停下脚步。

楼上有座衣阁,就在前日,被朝岁派人填满了,尚衣堂连夜赶制,都是上好的料子,一件比一件精致华贵。

出门在外,此等招摇显眼的衣服自是不能穿。

朝岁见他上楼,不解地

跟着,停在衣阁门口。

嬴辛在诸多衣服里翻找,没一会就找到了。

衣服被嬴辛身形挡住了,朝岁还没看到,少年莫名地,回头看了眼他。

下一秒,朝岁在心灵感应下,不受控制转过身。

“?”

显而易见,少年不想让他瞧见自己在找什么。

朝岁这人,天生有些反骨,本来没什么兴趣,见状他悄然展开领域。

一朵莲花,悄无声息出现在嬴辛斜侧。

歪斜着,探了探叶尖。

让他瞅瞅。

系统看着瞬间缩小的灵海,哑然。

大炮打蚊子,仙君是知道怎么该省就花,该花就省的。

嬴辛找出的衣物,没什么特别,就是件普通的黑斗篷,衣边掐着红色。

朝岁觉得,还没有他昨夜穿的那件,带有金边的玄色斗篷好看。

一件斗篷,有何需要藏着掖着的。

难不成怕傀儡眼红?

朝岁背对着哂笑。

只看背影,自是不知他的神情,嬴辛收回视线,拿斗篷的手指蜷了蜷。

少年皮肤本就白,搭在黑斗篷的修长手指,在颜色映衬下,有种近乎不见血色的白苍。

他的睫毛却是极黑,鸦羽般的颜色,分外好看。

凭空生出的小莲花,忽晃了晃。

嬴辛带走了这件,离开时,扫了眼琳琅满目的衣阁,视线最后落在门口斜倚的朝岁身上。

长睫无声垂了垂。

看穿人心于他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不过他不太能看透这个师叔,但即便他看不透,也能看出送他衣物时,青年态度——此举并非他本意。

而是为了某个目的,虚假、拙劣的手段。

那双清冷散漫的眸子,也不像是会想到给人置办衣物的人。

并非本意,又要做。

他看不透,也猜不到朝岁目的,他讨厌这种未知的威胁,如何能留他。

朝岁意外发现嬴辛的小金库。

旭日崖。

嬴辛时常修行打坐的地方。

崖边有棵苍老的松树,少年身姿矫健地跃上树,猎猎风声中,寻到位置,掀开一片树皮,取出藏在树干里的灵宝袋。

朝岁捏着下巴,看嬴辛清点袋里的法器。

小鬼藏的够深,天天拿着柄破木剑,还以为他真的一穷二白。

金库不止一处。

嬴辛往悬崖一跃,在峭壁间,长指拨开奇石,取出洞里的储物袋。

袋里都是灵石。

朝岁眼神微妙,跟着又去了几个隐蔽地方,一番收获了好些储物袋,少年挂在腰间,快比他富有了。

朝岁拔了根野草放在嘴里,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嬴辛清点着家当,莫名觉得哪里不对,他陡然抬头,青年咬着草根,坐在潭石上,静静望着这方向。

傀儡有时会无意识做些原来的习惯举动,不足为奇,这还是种很好的伪装,让旁人看不出他的异样。

嬴辛看了看,那双清眸深处,映着朦胧黑雾,他放下心来,继续做自己的事。

嬴辛独来独往惯了,整理完,才发现如今不是孑然一人。

他要带上沈白休。

一上午的时间,朝岁已对如何当傀儡,颇有心得。

那摄魂术有些手段,中术之人并非寻常木偶般的僵硬傀儡,只是身体没了主意识,就像魇住了般,但一些习性始终留着。

与施术者没有联系时,就自顾自的,修行打坐,或是饮茶看书,在外人看来,与平常无异,只是显得安静了些。

嬴辛并未动作说话,但朝岁心间莫名一动,径直取了些衣物,开始整理行囊。

当他手落在一件雪白寝衣时,指尖顿了顿。

站在不远处的嬴辛,眸光微凝,朝岁有所感应,不自觉看了过去。

少年抿唇:“怎么不见了。”

朝岁看向寝衣缺失的一角。

寝衣是衣堂做给江叶草的,他来青阳宗第一夜,被两煞从床上掳走时穿着的,就是这件。

寝衣雪白,衣摆边有朵青线绣成的小莲花。

此时,那朵小青莲不见了,缺了这片衣角。

朝岁没想到嬴辛还记得,略一回忆,他指向了对方从衣阁拿走的黑斗篷。

傀儡自是知无不言。

“换的。”

嬴辛漆黑的眼,微微愣住。

那时朝岁将人从幽冥海域捞出,少年湿漉漉的额发下,眉间有妖异的魔纹,显眼的很。

朝岁在幽海附近的小镇,买了件斗篷给他遮住。

没有睡觉带钱的习惯,朝岁从榻上被带走,全身半文钱都没有。

他站在店外,看来看去,身上就那朵栩栩如生的小莲花,值些银子,那店家也是识货人,看出青线不凡,做工精美,答应换了。

老实说,当时撕下衣角青莲,还有点卖儿子的感觉。

朝岁敛去回忆,神色悠悠地把衣服放下,又拿了起来。

反复几次,他斜斜一瞥。

到底想干嘛。

嬴辛站在窗边,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黑瞳。

天边余晖落在身上,他紧抿着唇,察觉朝岁的视线,一言不发地侧过脸,眉眼沉默。

朝岁挑眉,将寝衣塞进储物袋。

寻常弟子离宗,需要报备,朝岁自是不用,将位同副宗主的草状令牌往腰间一悬,带着嬴辛,大摇大摆离开了青阳宗。

赶在天黑前,两人到了一座城池。

——中枢。

寻常修士,赶赴远地,倘若有钱,灵舟和传送阵最方便快捷,中枢城就是专供这些的地方,城内遍布各大传送阵和灵舟。

妖界与修真界相隔太远,寻常传送阵无法抵达,只有灵舟可用,前往妖界的灵舟不是时时都有,最近的一艘在明

日晌午。

在客栈落了榻。

华灯初上,店小二多瞅了眼室内两人,点灯退去。

面容好俊的少年,还有个不露面的青年,是师徒么。

朝岁掀起面具,撇嘴端起茶盏,兀自喝了两口,嬴辛视线落在他身上,片刻摸出残卷,反复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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