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作太过界,在办公室里,风流变下流。
付佳希抽回手,往他西装领上擦干净,“还给你。”
岳靳成笑她的睚眦必报。
“这些流言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你能怎么处理,实事求是地讲,这也不算流言。”付佳希说,“我本来就是你的前妻。”
岳靳成不喜欢这个“前”字,他轻轻拥住她,用力在她颈间呼吸,嗓音似要嵌进她的身体里。
“回来吧,佳希。”
付佳希像一株柔软的藤蔓,不为所动。
岳靳成不由抱得更紧了些,等候判决。
几秒后,付佳希将他推开,“没关系,你不用有心理压力,流言入耳不入心,他们说得再难听,我也不放心上。你也是,想开一点。”
岳靳成脸色变了。
付佳希又补充说,“如果是我给你造成了困扰,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尽量。”
岳靳成问:“比如?”
“流言传播范围广,对你个人产生负面影响,再或者,你需要一些商业联谊的时候,我可以解释。”付佳希委婉,说的商业联谊,是指他相亲、联姻、开启新的感情。
岳靳成怎会听不懂,冷呵一声,“包括我被你睡过的事?”
付佳希语噎,不料他能说得如此直白。
默了默,她轻声,“如果你不介意涉及私密,也行。”
好一句“也行”。
岳靳成松开怀抱,把她推开,径直走去办公桌后。
沉默寡言的背影,像受了内伤。
不出两天,流言就消停了。
一切恢复如常,再没有谁提过这些事。
只刘匀,在工作的时候,会突然感慨一句,“你啊你啊,我现在都不敢让你加班了。”
付佳希笑了笑,“刘组,我是自愿加班的。”
“违心的话也好意思说。”刘匀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该怎样就怎样吧。”
自这一次之后,岳靳成有很长时间没有理她。
准确来说,是互相没有搭理。
刘匀明显不在下班时间找她聊工作了,付佳希晚上落得清闲,看看盘面,陪陪儿子,日子过得跟最近的行情一样平淡无起伏。
“妈咪,爸爸好久没来看你了。”岳嘉一边拼乐高边说。
“他不用来找妈妈,他来看宝贝你就好了。”付佳希帮儿子翻新一页图纸,“以前都是这样的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爸爸妈妈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的。”岳嘉一拼好机翼,碎碎念道。
“哪里不一样?”付佳希没觉得。
“以前,只有爸爸每次来,除了见我,更想见你。现在,爸爸每次来的时候,不止是他,妈妈你也是开心的。”岳嘉一说。
稚嫩的童声在安静的夜里,像落盘的珠子,清脆,发人深省。
付佳希愣了愣
,半晌没缓过神。
—
岳靳成从香港回来,是三天后。
焦睿随行,出了机场后,说,“岳总,岩叔打过两次电话,特意嘱咐您回那边用晚餐。”
岩叔是岳璞佪在位时的秘书,如今仍然跟在他身边,虽不再涉及具体集团事务,但明里暗里,仍受岳璞佪的授意,处理关于他的所有事项。
岳靳成嗯了声,没过多表情。
焦睿说,“老爷子知道佳希在集团上班。”
“他一直都知道。”岳靳成捏着眉心,闭眼休憩。
“这次是有人往他跟前递话,把事往大了说。”
岳靳成神色肃穆,不着一词。
岳璞佪生了大气,摔杯子,敲桌子,发了大火。
“她违背离婚时签订的协议,在集团范围内造成这么不好的影响,她不该做出解释吗?”
岳靳成往沙发上一坐,翘着腿,下巴微微扬高,“她需要作何解?爸,您明示。”
“离开柏丰。”
“任何人都可以走,她不能走,除非是她自己的意愿。”岳靳成不让分毫,“但,谁敢明里暗里对她动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话重了,也没打算避讳。
岳璞佪心有不悦,但也没再往付佳希身上树枪把子,而是转了话题,“你关伯伯前几日还问起我,这事在长辈面前都传得有声有色,叶溱岂不是更有想法。”
岳靳成反问,“她有没有想法,跟我又何关?”
“你。”岳璞佪语气厚严了些,“她心里有你,你不是不知道。”
岳靳成笑了下,“我还真不知道。”
“关岳两家,本就是最合适的联姻对象,强强联手,才能走得更远。”岳璞佪加重音量,郑重提醒。
岳靳成从沙发站起身,解开西装单粒扣,气势如风起,“柏丰能走多远,能走多久,取决于我,成事在所有柏丰员工。您一句话,抹杀的是集团上下,成千上万所有同盟的努力。爸,你我父子之间,谈心聊天可以随意,我懂您,体谅您。但在外人跟前,还请三思后行。”
岳璞佪气得手捂胸口,粗气喘尽,“你、你……”
“对,我说这么多,就一个意思,只要别拿付佳希说事,咱们这个家,就还能是个家。”岳靳成冷声如刃,“我已经没有家了,受不得刺激。也劳烦父亲广而告之,尤其多劝慰我那位二弟,为家业攒功德,为公司效力,才是他应尽的职责。而不是盯着我的人,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岳靳成撂下脸,敞开书房大门。
光线涌进来的那一瞬,他脸色如骤变的天,让门外的一干人不寒而栗。
岳靳成面朝右边,态度与上一秒天壤之别,温声道,“王医生,麻烦您进去看看我爸,他心脏似乎不太舒服。”
岳靳成早就知道,书房外大有人在。
家庭医疗团队、严叔、管家等等。这本是岳璞佪特意安排,以为可以树立威信,岳靳成无
言以对,继而得以传播,让所有人知道,在岳家,他岳璞佪还是一家之主。
不料,岳靳成将局面反转,岳璞佪反倒是替他缝制了嫁衣。
奇怪的是,没几日,圈里都知晓了此事,尤其是岳靳成对岳云宗的警告。
岳靳成的身份地位摆在这,柏丰集团执行总裁,家无二主,尊无二上,谁掌实权,一目了然。
而岳云宗,成了这场父子斡旋局里的最大枪眼。
众人对岳靳成有多信服畏惧,就对岳云宗有多笑议。
岳云宗在酒宴上听到自己成为谈资,回到家后大发雷霆。上月才拍卖所得的珐琅花瓶被他推倒,稀里哗啦碎裂报废。触手能及的古玩摆件悉数落地,像惊雷滚滚的末世天。
万钰惊恐丈夫的失控,“老公,你、你怎么了?”
岳云宗近乎发泄,“岳靳成他算个什么东西!阴沟里爬行的玩意儿,踩着我的脸上位,他能有多道德?!”
“被爸丢到国外那几年,他都干的什么事,结交黑手党,做那么多游离灰色地带的勾当,他怎么发家的,以为没人知道?那点烂事,说出去都丢了岳家的脸!”
岳云宗怒火中烧,“这些本来是我的!就该是我的!他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她付佳希来集团上班,他以为安的什么好心,还想着跟前妻复合?呵,做梦。”
万钰小心翼翼试探,“如果大哥有这份心,佳希姐应该会同意的吧。”
岳云宗冷呵,“她被岳家磨得也差不多了,一个无娘家背景可撑腰的女人,上我们这个家来,脱层皮算轻的。”
万钰心有戚戚,小心试探,“那、那我呢。”
她也是没有权利可以依靠的人。
“你?”岳云宗睨妻子一眼,“你能跟付佳希比?”
万钰心冷,心有不甘地顶撞,“我怎么就不能比了?”
“她那人,看着柔和安静好拿捏,其实心气高得很,和岳靳成是一路人。只不过岳靳成能屈能伸,忍辱负重。”岳云宗冷笑,“不说别的,就这些姑母伯妈的,她付佳希能忍到第三年才离婚,我是真佩服。”
“不是说,她和三弟有过密的往来,被大哥发现了才……”
“我那蠢货弟弟,也是个不成器的恋爱脑,自作多情到他这份上也是绝了种。不过也好,挑拨是非,膈应人,亏得有他鼎力相助,否则,我都要问问老天爷,他岳靳成何德何能,凭什么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他占尽。”
岳云宗目光露出杀气,自觉过于外露,又很快收敛。
他扫了一眼万钰,回归正题,“你也别想和付佳希学,学也学不像。”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你当个美丽的废物就行了?
万钰背在身后的手,握紧成拳,指甲掐得掌心青紫,偏要忍耐情绪,承受丈夫的所有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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