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悯然的相貌极年轻极俊美,心性也像个没定性的孩子,只要起了意就一定要立刻马上去做,一会儿也等不住。
于是那天下午,没吃几口饭的魏长源就这么被江悯然急匆匆拉着下了球场。
高尔夫球场内,两人戴着球帽和手套随意打了几杆热热手。本也是娱乐,没怎么在意输赢,一面打球一面闲聊,气氛格外融洽,直到——
“诶…这不是咱们江少嘛。”
“好巧好巧啊…”
“………”
几个年轻的公子哥身旁带着几个腰细腿长的靓丽美人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江悯然,并挥手朝着他们热情打招呼。
江悯然倒若无其事,就是魏长源的脸色有一丝丝僵硬以及警惕。
按理说这次来球场是江悯然临时起意,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他在这?看来江悯然身边的眼睛的确太多了。
他下意识想到江悯然前面挡着,被江悯然轻轻摇头制止了,意味不明的小声道:“等下再说。”
*
事实证明,那几个公子哥的确是通过别的渠道知道江悯然在这儿的消息后,这才特意赶过来堵他的。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试图和江悯然交好,想通过他的嘴里知道最近一个秘密项目的规划范围,并从中盈利。
其中有一个自称是江悯然以前初中同学的年轻人话最多,为了拉近关系,他回忆了好半天以前的校园时光。
整个过程中江悯然笑眯眯听着,时不时从鼻腔里应几声单音节,看起来好像很感兴趣,对方也是越说越起劲。
不过魏长源从他表情里就能看出江悯然一定没有好好听,百分百在发呆。
旁边的年轻人,魏长源一个都不认识,但不妨碍他们在和江悯然攀谈的同时也没把魏二冷下,一声声吹捧中,魏长源都差点以为自己和他们有多熟呢。
单说体验而言,很愉快,真的很愉快,被一群人精似的年轻人捧着吹着,什么话都顺着你说,小心翼翼看你的脸色,这种氛围的确很容易让人飘飘然。
明明那些人在外头也是被不少人巴结的存在,但在江悯然面前,一点架子都摆不出来。他打球,他们就笑呵呵的跟着场馆内的球童一起捡球,他哪怕一句话不说,他们也能负责把现场气氛搞起来,姿态能有多低,就放得多低。
同行的几位身材极好的靓丽美人应当也是认识江悯然的,直白且外露对他释放好感,眼睛都快粘在青年身上了,几次想加个联系方式未果。
小太子对这种示好习以为常,自然的指示着其他人为他拿手机,为他递水,举手投足自带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好像天生就该被围绕被仰视。
*
“这根手感不行,换那个…”江悯然将手中的球杆递给身后的魏长源,微抬下次,指示他去给自己换另一杆新的。
魏长源明显能感觉另外几个公子哥投来的打量视线,他们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应该也挺惊讶的吧
。
虽然同样是二代,但魏二手里实打实有实权的,和他们可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按照以前魏二最是洁身自好的传闻来推测,他应该看不太上这群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才对啊…
结果现在出现在江悯然这个赫赫有名的玩咖身旁不说,态度还如此…如此顺从,完全充当一个助理的角色。
之前离得远,几个公子哥没看清,近了以后才知道。圈子里又没秘密,这么一看,之前暮色那次应该也是真的。
由于顾忌着魏二本人在场,一些话不好说,几个和江悯然相熟的二代只能隐晦又隐晦的冲江悯然挤眉弄眼,时不时在手机上哒哒哒的打字。
魏长源猜测他们应当是有一个群的,江悯然也在,所以看完手机后才笑了,然后又让拿水,又让拿球杆的…
能混到现在的位置,他当然也不是什么傻子,他知道江悯然是故意的,明明旁边就有场内球童,为什么偏偏要指使他呢?这完全就是一场用来试探底线的“服从性测试”。
沉默几秒后,魏长源顺从的去了,在他转身的瞬间,他听到了几道的吸气声,以及一些很小声很小声的嘀咕。
“我擦我擦…”
“嘶……江少是真厉害啊,居然把魏二都给拿下了…”
“那真的是魏二吗。怎么感觉跟上次宴会上看到的是两个人呢…”
*
等魏长源把新球杆拿来时,看见一个身着花衬衣的青年跟着捡球的球童回来了,他将球稳稳的放置在发球台上,满脸堆着笑:“您看那个规划的…”
他是这几个当中最拉的下脸的,也是全场比较活跃的,这话都提了有三四遍了,之前江悯然装听不懂,这次在摆动作挥球时,含糊的提了几句。提完后又很认真的告诫道:“当然,我也只是听说,不确保真假,你们听过也就听过了,可不要到处声张,要是真无聊,也可以小投点。”
砰的一声,随着江悯然力道十足的标准挥击后,小球很快又不见了。
“我懂我懂我懂…”那位花衬衣笑得更加灿烂,连忙又跟着开球车的球童继续一起去捡球,“唉等我一下…”
大概又打了两三杆的样子,几个目的得到满足几个年轻人也没再继续逗留下去,纷纷寻了别的由头先后离开了。
就是离开前,又是之前一阵挤眉弄眼,仿佛在交流什么内部暗语一样。
等全场除了场内球童外,只剩下他们两个了,魏长源轻轻叹了口气,笑出了声,那种‘真拿你没办法’的笑。
“然然,好玩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把圈内名声鹊起的魏二公子当小弟一样呼来喝去,传出去多有面儿啊。
江悯然显然知道,跟着笑了笑,毫不脸红的承认了:“好玩啊,不过说中的,我刚还有点怕你不给我面子呢…”
“哪能啊…”魏长源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江悯然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现在还接着打吗?要不先休息一会吧?”
江悯然顺势挽上魏长源的胳膊:
“好啊。”
*
那家高尔夫球场除了拥有占地极广的练习场外,内部还设有桑拿spa,健身房,酒店,泳池等等娱乐设施。
作为这里的股东,江悯然来这就和自家一样,都不需要侍应生接引,熟练的走在前头将魏长源带往休闲区域带。
带他做全身按摩时为他推荐技术好的技师,带他去汗蒸房里蒸桑拿时又和他一起闲聊家常。
“我父亲一开始想让我进娱乐圈,所以很小的时候,就给我找了好几位很有名的表演老师教我学表演…”
“我妈妈希望我能不乱搞幺蛾子,好好学金融管理,踏踏实实接手我爸的位置就行…”
“我舅舅去年看到我希望我能趁着年轻多尝试下,说反正我有试错机会,就算失败了也是积累经验…”
汗蒸房里,江悯然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整个人斜靠在长椅上,长腿交叠,动作慵懒又随意。
而同样是坐着,魏长源就是挺直脊背规规矩矩的坐着,时不时捏着叉子给对面的江悯然叉点果盘里的水果块。
“你呢?”
“嗯?”江悯然张嘴吃下喂过来的水果,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是你刚说不是说了你爸和你妈以及你舅舅的想法吗?那你自己的呢?”魏长源见他咽下去了,顺手又叉一块果肉递过去,“你想做什么?”
“我啊?”江悯然腮帮子缓慢的鼓动,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之前不知道,现在到有几件想做的事…”
说到这他停住了话头,没往下说自己想做什么,反而似笑非笑的望着对面的男人,语气像问句又像陈述句:“你说你会帮我的啊。”
魏长源也不闪避,直直迎上他的视线,语气坚定的重复道:“嗯,对,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俩人无言对视了接近半分多钟,直到外头的房门敲响提醒他们汗蒸不宜过长,两道视线这才各自移开视线。
一个转移注意力般另起了话头:“你之前身边那个呢?”
另一个答:“你是说老赵吗?他家里有事,就休假了啊。现在新来那俩,你感觉怎么样?”
他就没指望魏长源作出什么评价,但他却正儿八经的点评道,“一般,不过也还行,最起码人看着踏实,没什么歪心思,比你早些年那个强多了。”
他说的“早些年那个”应该就是江良吧?江悯然不知道魏长源和他居然也有过交集,顿时好奇:“怎么说?”
“也没什么别的,就是之前见过几次。当时几个认识你的年轻人找不到你,估计就想通过他给你带几句话,然后他当时的态度就挺…”
魏长源顿住,斟酌的吐槽道,“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正室派头挺足的,我都差点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
“…还有这事儿?”
“嗯。”
江悯然过去招惹的情债太多,虽然他一般都会给足
分手费,但架不住总有不愿意结束的,他又总不能一个个哄,自然大多都会交给江良去处理,具体江良怎么弄,这个他真不清楚。
不过…就算知道也没什么。
*
从从生理健康的角度考虑,刚从汗蒸房出来的客人是不能立刻到户外的,需要在更衣室休息十到二十分钟,等身体适应才能出去。
专属vip休息区里,球场的侍应生早早准备了干爽的浴袍,以及茶饮。
江悯然新换了身干爽的袍子,懒懒散散的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埋头玩手机。
魏长源换了平时穿的正装,仔细扣上后每一颗扣子,从寄存处拿了手机,给助理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居然就开始在桌子上远程处理起了工作?
也真是奇怪,明明这两个人之前交集还很少,私底下都没单独说过几句话,但彼时单独相处一室,气氛却一点也不尴尬,仿佛相识多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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