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五,五百年前?”
冒险家的营地内,小豆丁腾地从座椅上弹起,至冬人则淡定地接住了差点被他掀翻的果汁。
面对这对打着了解稻妻历史的旗号不请自来的一大一小,悦子翘起二郎腿,将手搭在了翻阅完的资料的封皮上。身为早对方几个月登岛的冒险家,她和搭档已然将此地的过去扒了个大概。
“如果你们想问的是自称清籁不死之鬼的「赤穗百目鬼」,那么他正是五百年前那位曾统率十数艘舰船,在稻妻名扬一时的大海贼。”
“可是……”身负寝子嘱托的云苓抿紧嘴唇,扯了扯希尔的衣角。
「百目鬼」是五百年前的人物,那和他同时代的阿响岂不是也……
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希尔安慰地拍拍他紧绷的小手,而对面打开话匣的悦子也不藏着掖着,原原本本地谈起了这座岛的历史。
“据《远海物语》记载,天地间曾有一雷之魔枭,常在清籁岛与鹤观之间出没,大约两千年前不知为何性情大变,毁灭了鹤观。将军大人不忍魔枭残害生灵,为祸人间,将其斩杀于清籁岛中心的天云峠,眼前这座浅濑神社就是为了压制魔枭殒命后的怨念而建。”
说到这里,悦子顿了一下,瞟了眼经常被寝子迷得五迷三道的搭档大祐。
“我知道「百目鬼」这个名字你们大概是从那只猫的嘴里听来的,但据资料显示,五百年前正值幕府围剿「赤穗百目鬼」的关键时期,神社的封印遭到破坏,漫天的雷暴顷刻间摧毁的岛上的一切,这位名声赫赫的海贼之王也连同交战的幕府军一起消失在了雷暴里。”
云苓松开紧攥的衣角,举起小手:“神社的封印为什么会被破坏?”
“问得好小朋友,封印的破解之谜正是我们目前研究的课题。”冒险家小姐伸手摸摸小豆丁的发顶,比起会说话但高高在上的猫,她果然还是更喜欢充满探索欲的孩子,“魔枭的封印由将军大人亲自设下,过去一千多年间有神社巫女的维系从未出现差错,可五百年前伴随着最后一任宫司「浅濑响」的失踪,一切都变成了谜。”
走出营地的云苓耷拉着脑袋,活像颗打蔫的白菜。他描画过许多悲剧,寿命论无疑是其中最无奈的一种。
“或许阿响还活着呢?就像寝子,它不也挨过了五百年吗。”
牵着他的希尔没有出言否定,只是轻轻摇头。
稻妻妖怪的形态众多,但历史上那位出身清籁岛渔村的巫女显然不属于他们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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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夏风捎着蝉鸣溜过冰屋表面,带走了一缕难得的凉意。
篝火燃起,拌着胡椒与香辛料的油花在刮去鳞片的鱼肉上跃动,飘出的香味引来了不少灵智未开的猫咪。
作为清籁岛上一方与世隔绝的净土,这座神社的确有其独特的魅力,连草地上的石块都是立着两只耳朵的猫猫头造型。
和众猫一样只用张嘴坐等投喂的云苓就背
靠这样一块大石头,他对白天调查得出的结果仍心有不甘,看似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实际灵魂出窍已经有一会了。
【(主题帖):我是神里绫华的狗!(截图.jpg)(截图.jpg)】
【(主题帖):重大发现,雪山上的普通宝箱点燃后能降寒冷值??】
【(主题帖):一只雷丘丘王加一大群丘丘人就守个普通宝箱?回扣被稻妻策划吃了是吧】
论坛上的帖子五花八门,好在寝子的可爱和慷慨为神社博得了不低的讨论度。经过漫长的翻找,一篇梳理「浅濑响」生平的帖子出现在了云苓眼前。
滚轮缓缓下滑,她坎坷的命运如卷轴般段段铺展。
与爱情擦肩而过的少女,亲手射杀至爱的圣人,守护雷鸟封印的巫女,为一己之私毁灭故乡的罪人……原来这都是同一个人。
——浅濑响。
那个寝子时刻挂在嘴边,念念不忘的“阿响”。
就像每个童话故事的开头一样,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小巫女爱上了常常来神社串门的武士。巫女年少懵懂思春,不敢开口表明心意,而武士虽箭术非凡,却也好赌爱玩,在迎娶高门贵女后,仍时常前往神社寻找巫女游玩嬉戏,将巫女置入了道德与情感的漩涡。
巫女选择了拥抱当下的快乐,可当漆黑的灾厄降临,一切美好的梦境终究碎裂。即将奔赴前线的武士将自己最好的弓交予巫女作为赌注,赌自己能够平安归来。深渊之下,武士的宝刀断裂,再无武器的他手持刀柄,在黑暗中徘徊数年。而等化作幽魂的武士爬出深渊,迎接他的是恋人不再年轻的面庞,和一支威光闪烁的破魔箭矢,那是他教与她的箭术。
灾厄结束后,失去一切的巫女回到了她的家乡。在家乡的神社担任宫司期间,她养了一只猫,结识了一位充满活力的海贼少年,他们一起喂猫,一起打理神社,她有时会想,若是她和武士间有个孩子,就该是这少年的模样。
巫女下定决心,这一次绝不会让海贼少年死去。所以当幕府围剿海贼的船队步步逼近,她放下战弓,举起了自己亲手制作的雷云印笼,带着对挽回悲剧的希望,解开了岛上维系千年的结界。震天撼地的雷声过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多年后,在雷暴中幸存的海贼回到了岛上,此时的他已闯出一番威名,却不见那个爱瞎操心的老巫女。荒凉的神社里只剩一只不谙世事的老猫等着,等着它的主人归来。
帖子下方垒起了数百楼的评论。
【清籁岛居民:啊米诺斯,浅濑响你到底守护了什么?】
【武士昆布丸:没有那把弓,我照样可以歼灭敌军!(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
【清籁岛:好好好,为爱毁灭世界是吧(龙图鼓掌:精彩.jpg)】
【为什么都在骂浅濑响?人家已经为了大义牺牲过一次了,为自己的所爱之人活一次,任性一次怎么了】
【手上捏着核弹遥控器,看到相好没了就要按,这种人放现代要被军事
法庭判一千次枪毙】
【纵观提瓦特历史,战前立flag能活着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只有烟绯他爹了,帝君的盾牛逼】
【没人觉得昆布丸迎娶的那位高门贵女很惨吗,文案里压根没说昆布丸是被迫赐婚吧?浅濑响自己也说他明明有妻子了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但还是和他玩在一起,三观稀碎】
【(回复):你和古人谈什么三观?】
【(回复):怎么,提瓦特什么时候是一夫多妻制了?】
【怀疑策划屁股不正,这样一个叛国者的故事用一只猫的角度展开……刚做任务的时候我还觉得阿响是个很好的人来着,值得寝子这么念念不忘,结果呢?】
【可是对小猫小狗来说,主人就是它们的全世界呀(大哭)】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回来……”
讲完故事的云苓垂下眼眸,对黑猫苦苦等待之人的结局做出了最贴近现实的判断。
“恐怕封印解开的那一刻她就灰飞烟灭了吧。”
希尔的目光回到了滋滋冒油的鱼肉上,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来稻妻之后,我看了很多轻小说,里面出现过多次类似‘没有你,留这世界何用’的台词,如果……”
“不要瞎想这种问题,我们又不是活在轻小说里。”靠在石块上的云苓曲着胳膊,将双手枕在脑袋底下,“我很同情浅濑响的遭遇,但就她最后的行为来说,情理上我认同她失去所爱之人的绝望,但做法上绝不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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