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后的他,一颗求神问仙又蠢蠢欲动。
然而,刘彻很快就后悔了。不仅后悔,他甚至想一键删除自己听到的话。
“你说什么?朕的血液里……有虫?”
其余人听了之后,也纷纷面露震惊之色。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恶心感就密密麻麻攀上了脊背。
江陵月的面色不变:“回陛下,正是如此。陛下多半是几l日
之前野外游猎时被某只蚊子叮了一口,蚊子把疟原虫带进了身体里。”
这也是疟疾传播的最主要途径。
结合刘彻的活动轨迹、和疟疾的潜伏期来看,这病多半是他命令霍去病一干人演诸子封王大戏,自己和卫青出去游猎时染上的。
刘彻面露牙疼之色。
他纵情游猎之时,又哪里想得到,还有这样一场令人作呕的病在等着他呢?
“对了,仲卿也陪着朕一起夏狩,仲卿,你可有……”
“回陛下,臣并未被蚊虫叮咬过。”
“那就好,那就好!”
刘彻这才松了口气。
“那江女医,那朕血肉里的那些……虫……”
他表情难堪,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艰难。作为一个怕虫人,江陵月体贴地接过话头。
“只要服下药的话,就无碍了。”
金鸡纳树皮治疗疟疾的原理,就是其树皮中的喹啉类成分,可以抑止疟原虫的DNA生成和糖代谢。
她没有过多解释,只让刘彻放下心来。后者果然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知道药会杀虫,他心理上就好多了。
虫子本身并不可怕,关键是会在血液里游动的虫……但凡是虫尸,他在心理上都会好受许多。
江陵月又科普了许多疟疾的知识。
比如说,疟疾的症状就是周期性的寒热交替。倘若刘彻运气不好的话,他这种症状还会持续很多次,且伴随着呕吐、心悸、抽搐等等后遗症。
在一次次的乍暖乍寒中,病人就会被透支身体的营养,严重的危及生命。
再比如说,疟疾也是一种传染病。
其传染源便是血液。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种开了眼界的感觉。其中,曾经有过病史、但又很快被治愈的刘彻尤甚。
他愈发感受到自己的好运,同时,也对治愈他的那一味药深感好奇。
即使不是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这么有用的药,也该藏在未央宫中几l份备着。
他问道:“你那药,叫什么名字。这么有用的一味药,朕怎么闻所未闻。”
“呃……”
江陵月一下子卡壳了。与此同时,刚才那种心痛的感觉再度浮现上来。
是她献祭大几l十万诊疗值换来的呜呜呜。
奈何,不止这句话,包括金鸡纳树的真实来处,她一个字都没法和人说出口。
便在这时,一只手稳稳落在了她肩头。
似是无声的安慰。
刘彻挑了挑眉:看江陵月的反应,还有去病的表现,难道这药的来头有说法?
但他不动声色,假装没看到,继续盯着江陵月看。
江陵月闭了闭眼,打算含糊过去:“这种树多生在全年无寒,四季不分的温暖之处,所以中原并不多见。”
“那不就是……百越一带?”
“嗯?”
江陵月骤然一惊,为刘彻敏锐的直觉。百越,也就是后世的云南确实是金鸡纳树的产地。不过,这种树从秘鲁引进来,至少要追溯到康熙末年,传教士用金鸡纳霜救了康熙本人一命之后。
这种复杂的情况,她既没法说是,也没法说不是,打算以沉默蒙混过去。反正,百越现在还不是西汉的地盘,刘彻也无法去实地求证。
刘彻却把江陵月的沉默视作了默认。
“朕说什么来着?”
他对自家两个不世出的将军一挑眉,得意道:“朕就说过吧,攻伐百越乃是势在必行!”
江陵月猛地抬起头。
“啊?”
怎么就快进到攻打百越上去了?可百越现在哪里有金鸡纳树呢?她手上倒是还有点剩的……要不,现在偷渡过去种下一棵?
刘彻全没在意江陵月的异常。
他手一挥,画下一块巨饼:“朕听闻百越天候炎热,最适合种药材。这样吧,待百越归汉之后,朕便划一片地给陵月你,随你怎么种!”
当然,这个地不是几l亩几l亩的,起码也是几l百户。救下堂堂帝王的一条性命,还是当得起这个级别的赏赐的。
江陵月眼前倏然一亮。
这个好!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到时候,她爬也要爬过去,把金鸡纳树的苗苗插在云南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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