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乌没有察觉到危险气息,反而一脸莫名其妙,“老大,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说的很对,”祁幼安赞同地点点头,语气却万分耐人寻味,“所以呢?后院你是非去不可了?”
祁幼安就等她点头了,她却讪讪笑着不敢说是了,“主要是太无聊了,老大你这屋子里不是兵器就是我看不懂的书册,实在不好玩。”
“那我给你找个好玩的?”
祁幼安阴恻恻地笑了,今天不把赵小乌吓死她就不姓祁,不等赵小乌反应过来,她便将□□卫喊了进来,指着赵小乌道:“把她给本将军拖下去废了,废干净点儿,标记齿和腺体一个都不能留,再给她灌两碗药,以后她要是还能感知坤泽信香,本将军就把你们几个也阉了。”
此言一出,不止赵小乌面露惊恐,那进来的四个壮汉士兵也觉冷嗖嗖的,哪怕他们知晓赵小乌与赵柠溪的关系也没有任何迟疑,二下五除二便将赵小乌摁倒在地,准备捆绑起来带走。
脸跟冰凉的地面接触那一刻,赵小乌可算是知道祁幼安没跟她开玩笑了,她从不敢置信中回过神儿,终于知道挣扎了。
平日里走两步路都想找个茶摊歇歇脚的人儿,此刻犹如过年的猪受惊的驴差点儿将几人掀翻,挣脱后便一把抱住祁幼安的大腿,抱得紧紧的,恨不得自己长在祁幼安腿上,“老大我知道错了,你快让他们出去,求求你了,以后你家的后院就是我的禁地,打死我都不会踏进去半步……”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脸都白了几分,祁幼安觉得她应该会长记性了,便挥挥手让□□卫停手,“把赵军师请过来,本将军有事找她。”
□□卫立即
() 领命离开,赵小乌则软趴趴地跌坐在地上,劫后余生般喘着粗气,呼哧呼哧,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狼狈。
过了半晌,她才控诉道:“老大,你变了,你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老大了,自从老大你娶了嫂子,眼中就越发没有我们这些姐妹了。早知你这么忘恩负义,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踩着我的背爬墙看嫂子了,没有姐妹们的帮助,你连嫂子的面儿都见不到,更何况娶人家?如今你有媳妇儿了,我还没个着落呢……”
赵小乌越说越气恼,语气隐隐还有些酸溜溜的,祁幼安却不承情,因为那天刚爬上墙头就被自家娘亲给拽下来了,压根没见到宋大夫的面儿。
让她感谢?感谢个屁!她不追究这些人偷偷摸摸看她媳妇儿就不错了。
祁幼安淡淡瞥了赵小乌一眼,眼神里带着凉意,“别来沾边,你听说过有句话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吧?我媳妇儿既然从京城千里迢迢跑来佑宁城,那自然是嫁定我了,跟你帮不帮我有什么关系?”
“老大……”
赵小乌捂着胸口,一副心都要碎了的模样,“你……你……”
祁幼安不为所动,挑了挑眉道:“以后再提爬墙一事,就让人把你嘴巴缝上。”
“哦……”
赵小乌实在经不起吓了,老老实实从地上爬起来,去了一旁凳子上坐下。
安静了一会儿,她后知后觉正想问问祁幼安叫赵柠溪过来干嘛,却是还没问出口,就听到□□卫在外面禀报赵军师到了。
赵柠溪来的不慢,规规矩矩站在门口等待,神色间倒是温润从容,只是眼底藏着一抹郁色,似乎还揉杂着别的情绪。
祁幼安将手中的笔搁置在笔架上,起身绕过长案几走了出来,看着她淡淡道:“进来吧,赵军师,小乌也在这里。”
赵柠溪微微一愣,下意识往里面看了眼,才缓步走了进来,“见过少将军,不知少将军找柠溪有何事?”
赵小乌并未起身,在凳子上坐的四平八稳,唤了声阿姐,便同样将好奇的目光落在祁幼安脸上。
祁幼安唇边勾起一抹笑,指了指赵小乌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军师打算何时送小乌回去?小乌应当没有告诉你梅清栎根本没有怀她的孩子吧?还请转告柳姨,人我已经放了,让她抱不上孙儿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她顿了顿,又说道:“梅清栎此刻就在后院,军师若不信,可以亲自去求证。”
赵柠溪怎会不信?
祁幼安没道理对她说谎,她没等祁幼安前面的话说完就已绷不住神色,眼下更是死死攥着手中折扇,隐忍着没有出声,但那双压抑着怒气的眼睛,就已经让赵小乌心头发虚了。
赵小乌甚至不敢与赵柠溪对视,支支吾吾半晌梗着脖子说道:“我……我不这么做你和娘会帮我救栎儿吗?你想杀栎儿,还想阻止栎儿和老大见面,我都知道的,就算我骗了你和娘,也是阿姐你逼的……”
赵柠溪静静看着她,眼底的怒意渐渐被失望取代,过
了许久,她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小乌,你应该学着长大了。”
“什么?”
赵小乌听到了,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也不愿解释,神色恢复如常,淡声说了句没什么,“走吧,回去准备准备,我这两日把手头的活儿忙完就送你回去家。”
“栎儿跟我一起回去吗?”
赵小乌却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梅清钰,明知赵柠溪不喜梅清钰还是说道:“栎儿在哪儿我在哪儿,不然我不回去!”
“由不得你!”
赵柠溪态度很强硬,丢下话后便躬身向祁幼安告退,祁幼安叫她来可不单单是为了这事儿,“等下,我找你还有别的事儿。”
不过赵小乌留在这里就显得多余了,祁幼安直接喊□□卫进来,将她拖了出去。
她倒是还想进来,却被不近人情的□□卫死死挡在外面,任凭她好赖话说尽也不管用。
等门口的吵闹声消停下来,祁幼安又重新回到书案处坐下,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军师,我听梅清栎说请旨赐婚的主意是你给她出的?”
赵柠溪神色一僵,她最担心也最不愿面对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已经见识到了祁幼安有多么在乎自己的夫人,祁幼安表现的越平和,她心里反而越没底儿,恐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军师为何不说话?”祁幼安等了她片刻,便冷笑起来,“算计我,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赵柠溪,你胆子可真够肥的!”
祁幼安的声音沁着冰凉刺骨的森寒,不难听出杀意,赵柠溪骤然绷紧身形,想到自己被大将军委以辅助少将军的重任,便绝不容许自己被少将军厌弃。
这一刻,她也明白了祁幼安让她亲自送赵小乌回家的意图,今儿若是不能令少将军满意,回去之后她便也不用再来了。
祁幼安冷眼看着她神情变化,却没料到她竟如此豁得出去,下一刻就跪在了自己面前。
噗通一声,膝盖重重磕在地面上,活了两世都没被人行过如此大礼的祁幼安满眼震惊,一时都忘了维持冷冰冰的表情。
赵柠溪倒也不曾察觉,双手撑地深深拜下,她聪明地没有给自己辩解,“柠溪知罪,请少将军责罚。”
祁幼安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此时她若缓和态度,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幽暗的书房里,一人跪拜,一人沉默,好似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宋泽兰端着香甜软糯的糕点和茶水过来时,远远就看到了跪在正中间的赵柠溪,敏锐如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虽然她不知祁幼安为何明明答应了不撵走赵柠溪却还要对其发难,但是为了维护小将军的威严,她也不打算出面干涉,稍作思索,便去了外面,将糕点和茶水一并交给□□卫。
若是小将军知道茶水是她让送进去的,想必就能猜到她来过了。
□□卫从不曾踏入后院,她特意绕了这么一大圈,祁幼安便是再蠢也猜到了,根本不用过多询问,
甚至还猜到了她想给赵柠溪求情……
□□卫将糕点放在桌上,便目不斜视退了出去。
赵柠溪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祁幼安却深感头疼,目光无奈地瞥了眼那热气腾腾飘散着一丝丝香甜气息的精致糕点,便再度落在了赵柠溪身上。
“起来吧,”祁幼安缓和了语气,却仍透着丝丝凉意,“我哪里敢动军师半根手指头?说不得一不小心打死了,祁朝燕回头还得找我麻烦呢。”
嘴上这般说着,可若赵柠溪敢起来,便是今日天王老子来说情,她也要把人扔出平崖山的。
她口中的‘祁朝燕’二个字让赵柠溪脸色白了又白,哪会不懂她的阴阳怪气,心中不由苦笑,“少将军误会了,柠溪与席副队长一样,都是大将军为您培养的人,您才是柠溪真正的主子,柠溪只效忠您一人。”
“是吗?”
祁幼安不置可否,“那我想杀你也是一句话的事儿?”
“是,”赵柠溪没有丝毫犹豫,“是您一句话的事,大将军绝不会插手。”
确定了赵柠溪的立场,祁幼安却也不见得有多高兴,深深的挫败感快要将她淹没,兵是祁朝燕的,手下可用之人也是祁朝燕给的,而自己除了带兵打仗一无是处,实在太弱了。
她面儿上不显,又说了句起来吧,“既然是我的人,那以后便与梅清钰和平相处别生事端,能做到吗?”
“少将军请放心,柠溪与她并无私怨,她若是归顺了您,那便是自己人,柠溪自然拿她当自己人对待。”
赵柠溪抬起头,神色坦然地说道。
“如此便好,勿让大将军知晓,”祁幼安放心了些,说罢便挥了挥手,“回去吧,听少夫人说你办事不错,把小乌送回去后便早些过来。”
听祁幼安这么说,赵柠溪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是落了回去,她走后,祁幼安又接着处理手头上的事儿。
中午的时候抽空吃了饭,下午又接着忙,将信派人给祁朝燕送出去之后,她又让□□卫喊来席景盛和宁秀陈成业他们商量下一步计划。
在佑宁城的时候,祁幼安就同宋泽兰说过,她要主动出击,眼下坑了蛮人一把,她更不会坐以待毙。
否则勃特勒大军压过来,她的下场也会像今日挂在城墙上暴尸的桑扎了,或许更惨,毕竟蛮人的残暴,是她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几人离开,祁幼安也从书房里出来,她先是伸了个懒腰缓解久坐带来的不适感之后,才慢悠悠往后院里走去。
赵大娘依旧在厨房里忙碌,隐隐能听到锅铲碰撞的声音,祁幼安过去打了声招呼,没见到她媳妇儿的影子,就准备去卧房找找。
却被赵大娘唉声叹气叫住了,“少夫人与那位一起出去了,说是昨夜伤兵营又送了些伤员,她去瞧瞧。唉,真是一刻也闲不住,夫人……夫人说若是少夫人有喜了,让嬷嬷我务必把人劝回去,大小姐您看老奴有这个能耐吗?”
“咳咳……”
祁幼安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自然不是惊讶媳妇儿一声不吭去了伤兵营,而是被她娘亲羞臊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娘亲居然就想的这么长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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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心里的想法她不敢说,怕她娘亲亲自过来收拾她,也不敢对她媳妇儿说,她媳妇儿还等着将宋家的医术传承下去呢。
赵大娘这些府里的老人,对祁幼安不仅仅是主仆关系,更因是看着她从小到大,也把她当成了小辈,对她和宋泽兰二人皆是情真意切的慈爱关怀,一副苦口婆心说道:“大小姐您就别装糊涂了,老奴劝不住,您可要劝劝少夫人,少夫人身为坤泽君身子骨娇弱,哪能跟着您过这种苦日子?长此以往,如何受得了?若有了小小姐,更是遭罪,您就听夫人的劝劝少夫人……”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祁幼安敷衍地点了点头,就要走,却又被赵大娘叫住,甚至还神神秘秘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跟前。
厨房里还有其他嬷嬷在忙活,赵大娘这样子明显是要说悄悄话不想让别人听见,祁幼安根本不用动脑子想,就知道她要说话的上不了台面,不想听,却没理由不听,磨磨蹭蹭走了过去,“赵大娘要说什么?”
临到嘴边,赵大娘老脸一红,“大小姐您……您作为少夫人的枕边人,可千万看着点儿,若少夫人隐瞒,您也可以告诉老奴,夫人会亲自过来接少夫人回去,夫人出面,少夫人八成是不会拒绝的。”
祁幼安听得嘴角直抽,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她颇为无语,“你考虑的……可真是够周到啊。”
赵大娘像是没听出来她在说反话,反而呵呵笑起来,“都是夫人支的招,老奴照做罢了。”
祁幼安干笑着应了声好,她娘亲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让她做奸细这种损招儿,确实是她娘亲能琢磨出来的。
耽搁这一会儿,天已经有些暗了,祁幼安在半道上便遇到了正往回赶的宋泽兰。
梅清钰就慢悠悠跟在她的身后,相差不过半步,使得祁幼安见到媳妇儿的好心情都被冲散了大半,脑海里只浮现出四个大字:阴魂不散。
许是因为祁幼安的情绪写在脸上,神色慵懒淡漠的梅清钰倒是勾起了唇角,似笑非笑地侧眸对宋泽兰说道:“你猜我此刻唤她姐夫,她会是何反应?”
宋泽兰唇边挂着的浅笑未有丝毫变化,唯有落在祁幼安身上的目光柔和缱绻许多,“不知,你可以试试。”
“……”
祁幼安不聋,二两步来到她们跟前,连个余光都没给梅清钰,眼神幽怨直勾勾盯着宋泽兰。
宋泽兰被她拦了前路,好笑地挽住她的胳膊,“怎么了安安?”
“明知故问,”祁幼安哼了声,但其实在她靠近的那一刻心情便已被淡淡的药草气息抚慰,却轻皱眉头,佯装不满抱怨道:“你动作倒是迅速,这
() 么快就把人认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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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泽兰唇边笑意凝了凝,听着她酸溜溜的语气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小将军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醋?
简直没救了。
她不愿多费口舌,没好气地嗔了祁幼安一眼,示意她好好说话,别没个正形儿。
祁幼安接收到媳妇儿暗含警告的眼神,轻咳了声,不再演戏了。
也为了缓解尴尬,视线便落在了梅清钰身上,轻勾唇角扯出一抹坏笑,“不是想叫姐夫吗?你倒是叫啊,我听着呢。”
“……”
梅清钰确实有心逗弄她,但此刻见她一脸嚣张嘚瑟,却又喊不出口了。
“快点儿啊,别磨磨蹭蹭的。”
祁幼安就喜欢看她吃瘪,没等一会儿就开始催促,宋泽兰看出了梅清钰的为难,出言道:“时候不早了,清钰你也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梅清钰如蒙大赦,但神色还是淡淡的,嗯了声,便转身走了。
宋泽兰又把目光投向祁幼安,“安安,我们也回去吧。”
祁幼安不再满足被她挽着手臂,伸手揽在她腰间,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语气有些不善,“媳妇儿,你居然帮她解围。”
她们住的偏僻,路上没什么人,宋泽兰敷衍地挣扎了下,便将脑袋轻靠在她肩头,整个人放松下来,恬静温柔的脸庞带着笑意,“安安,你莫较真,称呼而已,清钰不愿意便罢了。”
“哼,媳妇儿你真偏心,有了妹妹马上就不要自己的乾元君了。”
祁幼安嘴上说的气恼,唇角却勾起好看的弧度,冷不丁就在宋泽兰脸颊处落下一吻,把宋泽兰吓得心跳停了一拍,回过神儿便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胡闹,万一被人看到了,你还如何在军中树立威信?”
“我看了,没人,”祁幼安坏坏一笑,“而且,一天都没怎么亲近,媳妇儿你不想我吗?”
依着宋泽兰含蓄内敛的性子,自然不可能说想的,忍着羞意温声道:“安安你身上还带着伤,还是尽量不要像今天那样忙个不停了,等回去我给你换了药,你便好好歇息吧。”
宋泽兰用着大夫口吻说话,使得祁幼安也有些心虚了,嗯了两声便转移话题,“宋姐姐是怎么说服梅清钰答应条件的?”
“没甚难度,她答应的很爽快,”宋泽兰轻叹了口气,眉间未有喜色反而多了些淡淡的惆怅,“她这人好像变得愈加深沉了,安安你……注意些,也不可全然信她。”
祁幼安没有丝毫犹豫,便点头道:“那是自然,她毕竟身份特殊,哪怕帮着我们试探了刘高义一次,也不可信。媳妇儿你也不能真把她当妹妹,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就行了。”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宋泽兰哪会走这步棋?她巴不得梅清钰离她们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祁幼安说的这番话令宋泽兰很满意,她抬手轻轻抚了抚祁幼安的脸,却在祁幼安露出一脸享受表情的时候,用些力道捏了捏,“安安,说好的
() 不为难赵大人,你今日为何让人家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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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回到小院,赵大娘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
吃过饭,宋泽兰给祁幼安的伤口重新换了药,又帮着她洗漱换上干净寝衣,便伺候着她睡下了。
她因着受伤加之战场上体能消耗还未恢复的缘故,比以往睡得都要沉,倒是宋泽兰怕夜里压到她的伤口,一直处于浅眠状态,天微微亮就醒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头昏脑胀伴着浑身无力的疲惫感齐齐朝她涌来,宋泽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唇边泛起无奈却也甘之如饴的浅笑,若不是小将军执意要挨着她睡,她又怎会休息不好?
想到那伤口可能要十几天才会痊愈,她便忍不住伸出食指去戳弄那罪魁祸首的脸颊,微凉指尖却是刚点在那温软细腻的肌肤上,便又蜷缩了回来。
静静望着枕边人的睡颜,坤泽君的心尖儿软的一塌糊涂,水光潋滟的眸里不知不觉盛满了足以令人溺亡其中的绵绵柔情,而被凝望着的人儿并不知情,呼吸均匀睡得安稳。
外面有些凉,早早起床也无事可做,宋泽兰便耐心等着她醒来。
窗外那一抹雾蒙蒙的天渐渐泛白,细碎的脚步声里夹杂着窃窃私语,由远及近,进了院子便没人再聊闲话了。
这些被宁芳安排过来照顾她们的嬷嬷们很听赵大娘的吩咐,有的去了厨房准备早膳,有的清扫院子做些琐碎活儿,却无一不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里面的主子。
不过祁幼安还是被扰了清梦,她是上品乾元君,且又习武,感官敏锐,哪怕极细微的动静也逃不过她的耳朵。
那英气隽秀的眉头微微皱起,迷迷糊糊便睁开了眼睛,“媳妇儿……”
宋泽兰眼眸弯起,还不待开口,便感觉腰间一紧,某个似乎忘记自己受伤的傻子睡眼惺忪伸手来抱她,霎时让她眉心一跳,“别……”
却还是晚了一步,刚说了一个字,祁幼安已经侧身牵扯到了腰侧伤口,骤然传来的痛感让她瞬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她闷哼一声,身子僵住不敢再动,宋泽兰慌忙撑起身半跪在床头,满眼心疼地扶着她缓慢躺平回去,“安安,你还好吗?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疼……”
这点儿伤对祁幼安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但被媳妇儿关心着,她便忍不住矫情,哼哼唧唧揪住宋泽兰衣袖晃了晃,“媳妇儿,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就不痛了。”
宋泽兰想解开纱布看看伤口有无裂开,却被她拽着不方便动手,几乎没有犹豫便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乖,先别闹,让我看看伤口。”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在祁幼安嗅到她颈间清冷幽凉的好闻信香后,就成了开胃菜。
不仅不能让祁幼安
() 满足,祁幼安反而被她勾起了更深的贪恋渴求,她还未直起腰身,便被一双手勾住了脖颈,冷不丁的,差点儿跌入祁幼安怀里。()
祙?煎???酤住??詞抗???葶獑??虎魎鹿枍?“襛襛?恏……恏?婐????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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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听好几遍了,祁幼安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温软无害的眼眸可怜兮兮凝望着她,“不够,媳妇儿你让我咬一口,就一口,我就让你看伤口。”
纵使宋泽兰这会儿有些乱了方寸,也是不信她的鬼话,“安安,别闹,等你伤好了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媳妇儿,我真的就咬一下,不做别的,”祁幼安搂着她脖颈的手没有一丝松懈,语气也愈加委屈可怜,将赵大娘昨日说的话悉数告诉了她,又信誓旦旦道:“媳妇儿你相信我,最起码在平崖山我肯定不会碰你,你和娘亲都是我最爱的人,我选择谁都不帮。”
宋泽兰听她说完,唇角微抿,过了好一会儿轻轻嗯了声,压低腰肢,默许地闭上了眼睛。
宋家祖辈人丁不旺,她爹娘也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也是子嗣艰难,之前祁幼安尚未分化,她不曾想过这个问题,眼下提及此事,便多了些许愁绪和心虚。
契口处传来轻微得刺痛感,将她的心神拉了回去,她轻咬唇瓣,忍着羞意释放了些信香,她决定了,给小将军一年时间,若是没怀上,她就回去翻翻关于这方面的医典。
祁幼安倒是不知愁滋味,虽然确实信守承诺只咬了一口,但在她颈间蹭了好久才依依不舍撒开手,温热的气息如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洒落在敏感的肌肤上,宋泽兰身子禁不住软下来,却又不敢放任自己压在伤员身上,撑着床面的双手已经快到极限,得了自由忙不迭直起腰身。
酸软的手臂酸软的腰身……还有契口隐隐未消退的刺痛感,多多少少都令人有些不适。
宋泽兰伸手抚了抚契口,忍不住嗔了她一眼,“想当年多少豪门富户达官贵人奉上千两诊金求着我去瞧他们一眼,我还不一定答应。如今可倒好,给你治伤一文钱不曾给我,还要我好言好语求着哄着,就连自己的清白也搭上了。”
祁幼安差点儿笑岔气了,在她媳妇儿那谴责羞恼的目光中一把捞过被子,盖在自己脸上,闷笑声传出来,“宋姐姐,你后悔也晚了,进了我的贼窝这辈子都休想出来了。”
宋泽兰也莞尔轻笑,起身下了床,“无赖,看你这个样子想必伤口没有大碍,等我稍稍梳洗下再给你换一次药,你再躺一会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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