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陆无晦,我真的很中意你啊’,真是……哈哈哈哈哈!()”
乍一走出宫门、离开了某人的势力范围,强自憋笑许久的裴昭便再也忍不住了,直笑得弯下腰去、生理泪水都流了出来:天啊,那胡人小子可真敢说!托他的福,我竟也能在那人脸上看到如此丰富多变的表情……!?()_[(()”
能将他这位向来不古井无波堂兄逼得脸色数变最后还能侥幸留得命在,也算这小子有能耐!
一在脑海中回想起当时裴玠那漆黑如墨的脸色,这位大景亲王就乐得停不下来;这种明媚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回到燕王府都没有任何想要消失的迹象,看得随他一同回府的曦明公主连连摇头,也令应邀来燕王府小聚的薄檀和连泽一头雾水。
待听裴昭讲完前因后果,薄檀和连泽两人的脸上都没有露出笑意——
薄檀是双眉紧皱,已经开始为北疆一触即发的战况感到焦心;但连泽关注的重点却破天荒的并不在兵事之上。
“……什么叫做‘今上因那胡人王子的怪言怪语心生醋意’?”
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裴昭,这位无比敏锐的禁军总长沉声问道:“当今那位年轻的陛下,是心悦陆……国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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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登时也拉回了薄檀的注意力。
与忙于禁军事务、截止至当前从未与新皇见过面的连泽不同,他可是曾和裴玠陆琛一同南下治过水,自然也知道曾冒雪策马奔袭千里赶来相助的商贾崔介玉就是今上的马甲之一。
这样看来,那晚“崔介玉”拼命想要营救保全的人,根本就不是作为其堂弟的裴昭。
很快,当时在江南治水时裴玠从陆琛的院子中走出的那一幕浮现于薄檀的脑海。再加上这两人间过于“君臣相得”的相处状态和远超寻常关系能拥有的默契……
所以陆……无晦和今上这是……!?
在心底得出那个猜测的瞬间,这位丞相之子握紧了衣袍下的双拳,一时间心乱如麻、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那人此世确实与前世大有不同,明明已经不做丞相改当国师、于国于民都不曾相负,却不知为何还是走上了一条仿佛命中注定的“奸臣”之路。
嗯。若“以色侍君”也算奸臣的话。
万般思绪同时翻涌间,薄檀也没注意到夹杂在其中的那一点酸涩和失落;只是与一旁同样脸色难看的连泽一齐看向裴昭,以此静候身为知情者的这人给出回答。
见此情景,本在一旁翻阅公文范本的曦明公主也转过头来,看着自家兄长的双眸中写满了不赞同。
被在场三人的目光集火、这下彻底乐不出来了的裴昭:啊。糟糕。说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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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了。堂兄他,确实与陆琛两情相悦。”
大概地挑着不重要的地方讲了讲、总算是将两位友人糊弄过去,已经汗流浃背的裴昭掩饰性
() 地喝了一口杯中的热茶,吐了吐被烫到发麻的舌头。
看到连泽和薄檀二人在得知真相后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他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仅知道这点儿冰山一角就已经承受不住了吗?我这里还有更劲爆的消息尚还没敢和你们讲呢!比如,他那位堂兄顶着凤栖楼花魁的身份把自己的身契交到了陆琛手中,而收下这一纸契约的陆琛也为此欠下了堂兄千金的债务……
只不过,按照如今天师府无与伦比的吸金能力,这价值千金的欠款似乎也已经还上了大半的样子。
突然察觉到了这一点,裴昭不仅感到有些恍然,连舌尖被烫伤的麻痒感都忘在了脑海。
如今,单向来供不应求的天府邸报一项的收入,便足以令迅速扩张的天师府自负盈亏;更遑论这一变得愈发庞大的机构下还有着天工坊、农具司、良种库、奇兵铺、印造局等诸多繁杂的盈利业务,称得上一句“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而这些从黎民众生囊中得来的金银铜钱,则尽数进了他那位堂兄的私库,也成了大景当前有底气与大夏开战的根源。
啧啧!真是酸了!前世的大景什么时候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作为与政旁听者之一,裴昭自然对那两位的谋划一清二楚;想到兵部、工部和天师府当前正在日夜筹备锻造的那些兵甲武器和源源不断向北疆运送的药物粮草,虽是在心中酸道自己前世怎么就没有堂兄这么好的运道?()_[(()”,但他还是为大景的未来感到由衷的高兴——
虽然不敢承认,但裴昭知道,自己其实在心中确是羡慕堂兄的。
“若前世的陆琛和今生的他两相调换,我们上辈子的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是不是就不会走到最后刀剑相向的双死结局,而是如堂兄当前这样……
诸如此类的念头总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无法抑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伴随着陆琛平日里温声为他讲解政务时的样子,令他的心念无法平定。
其实,他今日在笑那个胡人小子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笑自己呢?
——至少,那大夏皇子尚还敢将心中所想大胆诉之于口;而有些人,单是为了遮掩这份肖想就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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