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觅挽起衬衫衣袖,走过去,拿起了山药粥旁边的汤勺。
山药粥大概喂了一半,病房的门被人急匆匆推开。
梁绪平一身宽松牛仔,待看见病房里看起来还算健康的梁锦奕,微微松了口气,他关上门走进去,“那什么,锦奕,你没事吧?”
梁绪平不常留在北市,而梁锦奕有焦虑症这件事他也毫不知情,只有林叔和梁鸿两人知晓,梁锦奕强烈要求心理医生对他的病情保密,心理医生尊重病人的要求,没有把他的病情成因告知梁鸿和林叔。
梁鸿心思细腻,善于观察,自己猜出了梁锦奕病情症结所在。
梁锦奕这次犯病比上一次更严重,犹豫几l瞬后,他给江觅打了电话。
而梁绪平这两天刚从省外回家,在家里住,今天早上才从林叔嘴里知道梁锦奕住院消息。
“挺好的。”既然江觅已经知道了他的病,梁锦奕也就无所谓其他人知不知道了。
说完了,他张嘴看着江觅,提醒他的哥哥,要继续喂他吃饭。
江觅并不介意纵容梁锦奕,但是好兄弟就在旁边看着,江觅拿着勺子的手微微僵硬,“锦奕,你自己可以……”
梁锦奕瘪了瘪嘴,眼角都带了几l分失落:“哥哥。”
江觅心里叹了口气,拿起勺子,又舀了一勺粥,当着梁绪平的面,喂进了梁锦奕的嘴里。
喝完了粥之后,江觅给他剥鸡蛋,鸡蛋剥完,梁锦奕没有张嘴,而是接过了鸡蛋,这让江觅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梁绪平的目光还一直落在他们身上。
下一秒,梁锦奕把鸡蛋送到江觅嘴边,“哥哥,张嘴。”
江觅的嘴唇碰到光滑的鸡蛋,后退了点,提醒道:“锦奕,这是你的早饭。”
“我吃饱了。”梁锦奕道。
“吃饱了?”江觅皱了下眉,锦奕的饭量再喝两碗粥都轻而易举。
但是想到锦奕现在的身体,江觅不想给他施加压力,他伸手想要拿过鸡蛋,“我自己来吧。”
梁锦奕摇了摇头,催促道:“哥哥,张嘴。”
江觅:“……”
梁绪平饶有兴味地盯着两人。
江觅只好张开了嘴,让梁锦奕坐在病床上,喂他鸡蛋,不过他刚张嘴,还没有咬住鸡蛋,梁锦奕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的四肢一软,鸡蛋滚落在了地板上。
江觅:“……”
梁锦奕震惊地望着自己不听指挥的手。
梁绪平:“哈哈哈哈。”
梁锦奕立刻告状:“哥哥,他嘲笑我。”
江觅冰冷的眼神落在大笑不止的梁绪平身上。
梁绪平赶紧捂住嘴:“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嘲笑锦奕。”
“他不敢。”江觅安抚道,他低下头把滚落在地上的鸡蛋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梁锦奕这时候又委屈地道:“可是哥哥,我想要喂你吃饭嘛。”
江觅不是黏黏糊糊的性格,而且他马上都三十岁了,三十岁的大男人哪里用的着别人喂他吃饭,他又不是没手没脚,不过在看到梁锦奕委屈的表情,江觅所有的原则荡然无存,他承诺道:“等你好了,喂……喂我行吧?”
梁锦奕脸上委屈的表情瞬间消失,他盯着江觅道:“哥哥你自己承诺我的。”
“我自己承诺过的。”江觅纵容道。
一个鸡蛋对于一个青年来说,显而易见是不够的。私立医院的收费比公立医院高昂数倍,但是服务的确也比公立医院更加周到。
江觅打电话,又要了一份清淡的早餐。
江觅吃完早餐。
有护士敲了敲病房门,提醒梁锦奕,可以去做经颅磁治疗了。
梁锦奕掀开被子,打算从床上起身,他四肢还是无力,下床都有些费力。
江觅扭过头问护士:“有轮椅吗?”
“有。”护士道,“我现在立马去拿。”
梁锦奕拽了一下江觅的手腕,委屈道:“哥哥,我不是残疾人,我不想坐轮椅。”
江觅想了一下,努力满足梁锦奕的心愿,他挽高衣袖道:“那我抱你。”他和梁锦奕两个人之间虽然都是梁锦奕抱他比较多,毕竟有些姿势……
不过江觅并不是抱不起梁锦奕,梁锦奕也就一百六左右。
听到江觅这样说,梁锦奕目光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落在推着轮椅进来的护士身上,立刻改口道:“哥哥,我还是坐轮椅吧。”
经颅磁治疗室在一楼,江觅推着梁锦奕下了楼,治疗室病人外的人不能进去,江觅和梁绪平只能在门外等着梁锦奕。
梁绪平见梁锦奕进了治疗室,他看向江觅,收敛了刚才那副轻松的表情,推心置腹道地道:“江觅,辛苦你了?”
“辛苦?”江觅疑惑地望着他,“你指的是锦奕?”
“是啊,锦奕现在生病,你……”
“梁绪平。”江觅打断梁锦奕,满脸疑惑道,“你觉得照顾自己的爱人,是一件辛苦的事吗?”
梁绪平:“……靠。”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江觅,“兄弟,好兄弟,我记得你不是爱秀的人啊?”
江觅一本正经地反问:“不是吗?”
梁绪平:“……”
过了好一会儿,梁绪平从怔愣里回过神来,不过他也放下了心,江觅没有丝毫介意梁锦奕的病情,反而有越来越纵容梁锦奕的趋势。
梁绪平思索了一会儿,对他道:“好吧,不过江觅,你现在可以纵容他,但是等梁锦奕那小子病好了,你还是得不能这样无底线的对他好,这小子对你最会恃宠而骄。”
江觅:“这不好吗?”
梁绪平:“……”
梁绪平反应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说了两个脏字,他服气道,“行了行了,我不说了,再说下去我就成了挑拨离间的恶毒男配了。”
江觅轻笑了一声,目光落在紧闭的玻璃
门上。
二十多分钟后,治疗室的大门被推开,有医生推着梁锦奕走了出来,江觅观察了一下梁锦奕的表情,关心道:“锦奕,怎么样?()”
梁锦奕抬手碰了碰脑袋,“感觉有个小锤子在捶我,但是不疼。?[()]?『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打了个呵欠,“哥哥,我困了。”
梁锦奕这大半年吃药的剂量都很低,这两天病情陡然加重,药量自然而然加大很多,而神经系统的药物本来就有很多副作用。
江觅心疼道:“那我推你回病房休息。”
“嗯,哥哥。”
江觅周末除了回家换洗了一下,其他时间都在医院陪着梁锦奕。
直到周一清晨,江觅柔声叮嘱了几l句,他要去上班了,下班了就来看他,这才离开。
这几l天梁锦奕的焦虑时不时会发作,有时候是躯体失控,胸闷心悸,有时候则是惊恐发作,除了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就是浑身上下都无理由的疼,碰一下都疼。
每一次发作的时候,江觅都会陪在梁锦奕的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在身边承诺,他爱他,他不会因为他生病嫌弃他,会永远都和梁他在一起,让他不要担心。
周三,是梁锦奕的十九岁生日。
而这一早上,他还提前给他父亲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妈妈这几l天情绪已经稳定后,江觅再次提出了想要和他们沟通的想法。
江爸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道:“好吧,最近厂子不忙,我和你妈五点就回家了。”
江妈妈和江爸爸才五十多,自认还算年轻,而且江觅时不时也会帮他们处理五金厂的一些杂事,这些年五金厂早就有一套生产模式,一切因循守旧,江妈妈和江爸爸的工作压力并不大,便还在继续工作。
下午五点,江觅开车回到了红枫路的家。
在门口等了几l分钟,江爸江妈才开着车回到家。
江爸爸率先下车,他输入密码开了门,道:“进来吧,小觅。”
一家人坐在客厅上,江觅给父母一人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l上,他坐在他们的对面,叫了声爸妈。
江妈妈望着阳台上种植的两盆富贵竹,眼睫动了动,眼神却还是没有落在江觅身上。
江爸则看着江觅。
江觅道:“爸妈,我知道,我和锦奕的事,你们反对,是为了我好,想要为我规避一些我本可以不经历的风险。”
“关于你们说的问题,我也想过了,比如如果要和锦奕在一起,可能会面对一些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江妈妈的目光的终于落在了江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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