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觅从前都有晨跑的习惯,不过这个习惯从六月份打破了,这三个月里,他没几天能六点半起床晨跑。
他睁开眼的时候,刚好对上一双静静注视他的眼睛。
梁锦奕蹭了蹭江觅的脖颈,声音黏黏糊糊:“哥哥。”
“几点了?”窗帘关的太紧,卧室里一片昏黑。
梁锦奕伸长胳膊,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没到七点。”
“你上午有课吗?”江觅问。
“……有。”梁锦奕抱紧了江觅的腰。
江觅让他抱了一会儿,才说:“起床吧,我先送你回学校。”
好一会儿,梁锦奕松开江觅,说:“好吧。”
两人起床,各自去卫生间洗漱,穿好衣服后,又在楼下吃完早饭,江觅送梁锦奕去学校。
市中心早上总是容易堵车,大半个小时后,江觅踩下刹车,在京大正门口停下车。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提醒道:“只有十来分钟了,去上课吧,锦奕。”
梁锦奕看了江觅片刻,凑过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哥哥,我下车了。”
“嗯,好。”
梁锦奕转过身,去扭车把手,右手刚落在车把手上,一股熟悉的肢体僵麻感骤然来袭。
用力,梁锦奕心里催促自己。
然而他的手指却连弯曲都做不到,更别说打开车门了。
“锦奕,怎么了?”江觅皱眉道。
梁锦奕迅速把自己失去控制的右手不留痕迹地藏到身后,委屈道:“哥哥,车门是不是坏了,开不了。”
“坏了吗?”江觅倾身,试着扭了扭副驾驶的车门。
车门开了。
江觅看向梁锦奕:“是好的。”
“好的吗?”梁锦奕疑惑地看向车门,“我下车了,哥哥。”
江觅没把梁锦奕没扭开车门这件事当回事,毕竟偶尔就是会出现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意外,“去吧。”
梁锦奕下车,江觅这时候忽然叫了他一声,“锦奕。”
梁锦奕抬眸看他。
江觅的嘴唇快速蠕动了几次,最后他轻声道:“快上课了,你快点进去。”
“嗯。”梁锦奕没留下丝毫异常,很自然地用胳膊肘撞上了车门。
江觅看着梁锦奕的背影,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江觅深吸了一口气,发动引擎。
梁锦奕在上课铃响的前一秒,走到了教室。
周桂冲他挥手:“梁哥,这儿。”
梁锦奕在周桂旁边坐下,周桂把帮梁锦奕拿的书递给他,上课铃声这时候响了起来,他压低声音关心道:“你去医院检查了,没事了吧?”
众人住同一件宿舍,这两天梁锦奕居然呼吸困难,昨天中午居然还恶心呕吐。
“没事,肠胃有点小毛病。”梁锦奕试着抓握了一下自己左右手,
酸麻感已经消失了。
“哦,那就行。”周桂也觉得梁锦奕不像有什么大病的样子,这可是他梁哥,军训的时候轻而易举撂翻四个军训教官的梁哥!
上午是四节满课。
上完课后,梁锦奕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刚刚打好午餐,坐在餐桌前,梁锦奕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梁锦奕掀了下眼皮,看见来电显示上的号码后,没动。
胡星海疑惑地问:“锦奕,你不接吗?”
“不接。”梁锦奕拿起筷子,吃饭,没管那个电话,几十秒后,电话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但是过了十来分钟后,梁锦奕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见梁锦奕还是没有接的打算,周桂嘴巴里塞了一块排骨,好奇问道:“这个江阿姨是谁啊?你讨厌的亲戚吗?”
“……不是。”梁锦奕回道。
“那你……”周桂含糊不清道。
梁锦奕沉默两秒后,伸手拿起了手机,接通电话。
两分钟后,他挂断电话,手机塞进兜里,梁锦奕端起餐盘起身,“我去见个长辈。”
“行。”周桂没什么心眼的应。
二十分钟后,梁锦奕来到京大东门外的肯德基,他推开门走进去,看见了坐在几米外等他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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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周五。
江觅六点准备下班,不是故意的,等他反应过来后,奥迪已经停在了京大东门。
京大东门往前走两百多米,是两条热闹的小吃街,这个点有很多小朋友们带着笑,结伴从校内出来。
江觅盯着东门进进出出的年轻人看了好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好半晌,最后呼出一口浊气,索性直接开车回了家。
江觅输入密码开门,一开门他就怔了一秒钟。
客厅里没有灯,只有对面楼房的灯光从落地窗打进来,江觅自己按亮了玄关处的灯,换了拖鞋后往客厅里走。
主卧,书房,厨房,客卧,卫生间全都转了一圈,果然空无一人。
江觅孤独里在客厅地站了片刻后,颓然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不知道坐了多久,江觅西装外套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没心情看打电话的人是谁,摸出手机,直接接通电话。
“江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来趟一躺医院吧。”
江觅睁开眼睛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呼吸变得急促,“医院?梁叔叔,是锦奕怎么了吗?”
“你先过来。”梁鸿语气还算平静,“我把地址给你。”
挂断电话后,江觅匆匆下楼,梁鸿说的那个地方江觅不太熟悉,江觅输入地址导航,然而地址输入后,跳转到的医院让江觅一懵。
他们家亲戚有个得了双相,而据说这家医院是一家非常有名的私立精神病医院。
江觅车开的很快,好几次差点超速了,半
个小时后,江觅来到梁鸿所说的精神病医院。
他直接到了住院部三楼,打开电梯门走出去,就看见站在走廊上的梁鸿,梁鸿微微垂眸,正在和一个三十多岁,穿白大褂,医生模样的男人交流,听见电梯传来的动静,梁鸿抬起头往江觅的方向看了眼。
梁鸿对胡清之道:“胡医生,江觅来了。”
江觅两大步走到梁鸿身边,正要询问。梁鸿先一步道:“江觅,这位胡医生是锦奕的心理医生,你和他直接沟通,他的问题,我没有这位医生了解。”
胡医生冲江觅颔首道:“江先生,我们去我的值班室聊。”
两分钟后,江觅来到胡医生的值班室,胡医生放下病案,给江觅接了一杯水,江觅道了声谢后,皱着眉直戳主题:“胡医生,锦奕怎么了,你是他的心理医生?他为什么要来看心理医生,他得了什么病?好治吗?严重吗?”
胡医生在江觅对面坐下,他看了江觅一会儿,道:“他是焦虑症。”
“焦虑症?他怎么会得焦虑症?”江觅震惊,锦奕有焦虑症?
胡医生道:“因为江先生你,你是他的病因?”
“我?”江觅愕然。
胡医生道:“梁锦奕在和你相关的事上,很没有安全感,他是去年九月开始在我这儿看诊的,他希望早日痊愈的积极性很高,所以坦诚地告诉了我他焦虑的原因。”
胡医生顿了一会儿,才说:“他说,他很喜欢他的哥哥,他觉得他能追到他的哥哥,但是他又不敢完全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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