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用饱了饭,庞统躺在厅堂前的回廊上,双脚还留在厅内,而头颅以及颈间悬空着,就这样躺在地上,望着漫天星斗。
将碗筷收拾洗净,回到厅堂来的季苓,一眼没看见庞统,「士元叔?」她轻喊了一声,听见应和声响来自门外,她往门扉望去,就看见那个行事古怪的义父,居然一声不吭的躺在那儿。
她心底打了个突,拧起细眉来,「士元叔,躺在那儿做什么?会着凉的。」她拿了一件袍子走近,给庞统盖上。
「谢了,我正觉得有点儿冷。」他微微一笑,双眼仍是盯着星斗。
与他生活久了,自然知道每当他做出一些异于常人的行径,便是他发现什么的时候。苓没制止,只是安静的坐在回廊上,陪着他。
「那个静ㄚ头……」说起那个爱耍闹的徒弟,庞统哼声一笑,看着身旁的苓,「一走就是月馀,连个信都不愿捎一封回来。」真是够没良心的了。
这期间,月姬数度上门来要人;对于静韜的现况,他们虽然知道一些,但面对月姬,却是无法直接讲明。万一张家真的赶到长安去要人,事情可就麻烦了。
捅了这么大楼子,居然还要他们给她圆谎、替她善后?好啊,他不想个法子治治这顽皮淘气的小姑娘,他还配得上「凤雏」这名号吗?
「静她应该在那儿待得还不错。」苓只是推论,毕竟静韜就是前去依靠马超;过了这么久没回来,她只道是静韜在那儿如鱼得水,对于静韜遇上危险什么的,她一点儿也不愿去猜。
「她啊,大概能够开口跟我炫耀她的谋略了吧。」虽然静ㄚ头也只留下一封称他「老人家」的书信,令他气得直跳脚,但说起静韜的本事,庞统第一个竖起大拇指。
开玩笑!是他凤雏的徒弟啊!虽然比起他本人,是还有一段差距,不过要跟别人比,倒是绰绰有馀了。
只是呢……「苓ㄚ头,静ㄚ头平常作威作福惯了,这回总算是给她踢到铁板。」对此,他却像是十分欣喜似的,一手捻着鬍鬚,指着头顶上一颗星子,「瞧,那颗星子现下暗了下来;我看一定是有哪个见义勇为的傢伙,来给我出口气了。」他嘿嘿笑着,完全没给静韜操任何一份心。
「静怎么了?」
「血光之灾。放心,要不了命的。」她的命还长得很呢。庞统瞇起眼来,而后轻咳了几声。
「士元叔,天气冷凉,你还是起来吧。」苓扯着他衣袖,一脸担心的瞧着他。
「唉,真是。」庞统点了点头,从回廊上起身。
苓看着庞统那彷彿看透一切的神情,忍不住想多问问静韜下落。「士元叔,你方才说的血光之灾,究竟是什么?」
「静ㄚ头受了伤,就这么简单。」他耸了耸肩,又望了天上星斗一眼,「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居然屡用奇计,每战皆捷,但是……」他哼声一笑,「人怎可违背天意啊。」
「士元叔?」
他摆了摆手,走进厅堂内,「明儿个我要上孔明家一趟;好好跟他合计合计。」他回到桌案坐下,随手给自己,还有苓斟上茶水来。
「跟孔明叔合计些什么?」苓的眉头已经打了好几个死结;觉得今儿个庞统说的话,好像是在同她打哑谜。
「合计……」他仰头,将茶水一口饮尽,「怎么样才能把静ㄚ头给抓回来。」既然她能够用计脱逃,那他为什么不能以计回敬之?他哼声一笑,得意的捻着鬚。
*
「士元,来,请用。」月英亲自沏茶,端着漆盘入了厅堂,先给庞统献上一杯。
「嫂子,多谢了。」他笑嘻嘻的頷首,接过茶水,不急着饮;倒是打量着对头的孔明。孔明今儿个打从议事厅回来之后,就间适在家,彷彿早料到他会在今日登门似的。
「吾友孔明啊,敢情你这是在等我?」毕竟这个孔明将大把心思全放在公事上头,要不就是时常到城外的营里探探头,或是去关心关心百姓,给主公做足面子,鲜少待在家中陪伴娇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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