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玺岳狭长的眼眸从周鸢身上划过, "自然是和苏太太共进晚餐,就当作我们婚后同居生活的提前适应期。"
婚、后、同、居、生、活。
周鸢后背一僵,是啊,他们不是假结婚,早晚是要住在一起的。就在周鸢冲动的向苏玺岳提出结婚请求时,压根儿就没想到同居这回事
!
“我们什么时候……搬到一起同住?”周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
周鸢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随时。”苏玺岳把钥匙放在周鸢即使低着头视线也能看到的地方,温文尔雅道: "这是1幢的钥匙,你可以随时搬东西过去。"
“你就这么把钥匙给我了?”周鸢有些不可置信, "不需要等你有时间的时候一起吗……你就这么放心我一个人进你家?"
“不是‘我家’,是我们的家。”苏玺岳纠正周鸢的用词不正, “这也是你的家,你回自己家,自然是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当然,我有时间一定会和你一起。"
以他们现在的感情、又或者说是仅仅认识了解的程度,周鸢自然不会认为苏玺岳是对她情根深种才说出这一番撩人不自知的话。
但周鸢不得不承认,她的心脏在苏玺岳低沉温和的嗓音中漏跳了两拍。
苏玺岳走到写字台旁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未拆封的餐具,清洗过后又用热水滚了滚,才把餐具递给周鸢。
周鸢接过餐具, "谢谢。"
苏玺岳没有坐下吃饭,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又勾起桌上周鸢未动的别墅钥匙,很快的,钥匙从桌面上落入了周鸢的掌心里。
苏玺岳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是健康的淡粉色,手背上隐藏在冷白肌肤下的淡青色筋脉蛰伏着荷尔蒙的力量,这是一双天生适合拿手术刀的手。
在苏玺岳把钥匙递给她的那一瞬间,他屈起的手指碰到了周鸢的掌心,她像是被电到了似的,迅速缩起了手掌。
他的手掌充满令周鸢肌肤发烫的温度。
“我搬进去前会告诉你的。”钥匙安静的躺在周鸢手里,她忽然觉得小小一串钥匙有些烫手。
市一院食堂的饭周鸢还是第一次吃。不知是饿了还是怎样的缘故,她觉得就连普通的西红柿炒鸡蛋都分外可口。
"饮食上有什么忌口吗?"苏玺岳忽然开口问。
“嗯?我不挑食。”周鸢笑着说, "没有忌口。"
苏玺岳继续问: “那有什么不喜欢吃的食物吗?譬如香菜、大葱、姜和蒜这一类刺激性的味道
的。"
"没有,都可以吃。"周鸢在饮食方面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点,葱姜蒜一类的她都能吃。
“这些菜是有什么问题吗?”周鸢不理解苏玺岳这么会突然提起饮食习惯,他今天从食堂打包的这几份菜都很大众,也没有忌口不忌口一说。
柔和的灯光落下,在苏玺岳的发顶覆下浅浅光晕,他身上的冷淡和生人勿近的疏离被削弱了三分,他的眼眸漆黑,就算是眼前的普通菜肴也被他吃出了国宴的气质,他眉眼间多了一抹笑意,垂眸低声道: "只是在想,如果你有忌口,我做菜时会小心避开。"
他们即将要同居的感觉又一次的被加深。
周鸢夹了一筷子凉拌秋葵,故作镇定道: “我没有忌口。”
想了想,周鸢又补充道: “虽然我做饭难吃,但是如果你工作忙的时候,我也可以做。”
苏玺岳注意到周鸢的神色,她明明上次见面时说过不喜欢做饭和做家务,可现在却像是担心他返回似的补充解释。
苏玺岳: "小鸢,你不要误会,我说的话并没有给你增加压力、需要你也承担家务和做饭的意思,当然如果你喜欢做饭的话,我不会阻拦。"
苏玺岳的语调真诚且温和,他说的是实话。
他不是婚前、婚后两幅面孔的男人,婚前用美言美语把对方骗到手,婚后再暴露自己的本性,他自然不是这么没品的人。
他说过不需要周鸢承担那就是真的不需要。
“我不喜欢。”周鸢回答的很干脆,说完她自觉也不太好意思,又连忙解释道: “如果你只是煎鸡蛋也能煎糊的话,我想你也不会喜欢做饭的。"
苏玺岳低笑一声, "你说的很有道理。"
苏玺岳不加掩饰的打趣意味让周鸢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在做饭方面也是真的没有天赋,她小声给自己挽尊: “不过我下面条还是可以的。”
苏玺岳笑着开口: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你不擅长做饭,这没什么的。”
周鸢很庆幸苏玺岳的理解,这为她减少
了很多烦恼。
周鸢忽然想到曾经周母也说过她,希望她能做一手好饭,再不济至少要有几个拿的出手的菜,毕竟没有男人会找一个连厨房都不进的老婆。
周鸢想到苏玺岳刚才说过的话,暗自庆幸自己做了一次正确的结婚合作伙伴的选择。
两人用过晚餐后,苏玺岳很自然的拿着饭盒去洗碗,他的休息间虽然不大,却五脏俱全,什么也不缺。
苏玺岳颀长的身影站在水池前,宽阔的后背让他看起来充满安全感。
待他将一切收拾整洁后,周鸢开口: “我要回病房了。”
苏玺岳: “我送你。”
"不用的。”周鸢垂眸, “我现在还没有和我爸爸说我们……"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她想苏玺岳会知道她的意思。
苏玺岳轻笑一声, "医生送一下患者家属,也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周鸢听到苏玺岳的话后有点不好意思,倒像是她想的多不正经一样。
周鸢默认了苏玺岳送她回病房,苏玺岳跟在她身后。就在她准备离开休息间时,那顶有老旧感的吊灯忽明忽暗的闪了两下,随后彻底灭掉。
一片漆黑。
周鸢下意识的回头。
狭窄的休息间陷入黑暗,唯有透过玻璃,走廊上的一束不强烈的冷光落入室内。冷光落在苏玺岳和周鸢的中间,男人锋利的下颌线在昏暗中依稀可见。
苏玺岳只穿着白衬衣,袖口被他挽起至小臂,明明处在几近黑暗的室内,可周鸢甚至能看清蛰伏在他肌肤之下的青筋,从手背蔓延至小臂。
他的左手腕骨上戴着一块手表,吃饭时周鸢离得近,看到了腕表的牌子,他将一辆豪车戴在手上,此刻这块可以媲美豪车的腕表,在黑夜中泛着淡淡的光。
二人视线交错,昏暗交织的休息间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苏玺岳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和矜贵,那是属于成熟男人独有的禁欲迷人。
周鸢只觉得狭小的休息室温度越来越高。
她小心翼翼的放缓了呼吸的频率,即使如此,每次呼吸她都能感受到鼻腔充满了山涧雪松的清冽。
她被漂浮在屋
内的雪松气息丝丝缕缕的包围着。他们谁也没有避开视线。
淡淡的冷光洒落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颊上,忽明忽暗,周鸢似乎从他漆黑的眼眸里看见了她倒影。
这是周鸢从未有过的感觉。
浑身上下每一处血管都像是被温水洗过,热意滚烫蒸腾。黑夜里她看不清自己的样子,但她知道,她的耳根到脸颊全部热的发烫。
周遭的一切声音被自动屏蔽,时间一分一秒被拉缓至分外绵长。一种悄无声息的暖昧在彼此间蔓延流淌,周鸢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大脑不受控制的乱了思绪。
下一秒要发生什么?
周鸢不知道。
但她知道,他们已经是法律认可的合法夫妻了。不论今夜发生什么,都在情在理,合规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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