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原书里,郁家会破产。”
其他企业都被薄明寒通过这个项目绑在了一起,宋淮书的公司也是。
他们都是一体的。
而郁家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郁氏集团被他们排除在外。
当所有人都是黑的,那郁氏集团的清清白白就是有罪。
经受不住行业大部分企业的围剿,偌大的郁氏集团就这样败落,才会有所谓的“郁白跌下神坛,宋淮书成为京华新贵”剧情。
原来如此。
*
这个案子牵扯很多,光是派出所调查,就调查了好几个月。
半年后,法院正式审理此案。
不是公开审理,为了保护受害学生,没有通知他们,也没有让他们出席,更没有泄露他们的任何信息。
这是一场没有被害人控诉的庭审,只有公诉人陈述事实,列举证据。
虽然不是谁都能旁听,但安遇还是得到了一张旁听证,和老师一起坐在旁听席上。
他坐得笔直,两只手按在膝盖上,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审判席上。
薄明寒和宋淮书被带出来的时候,安遇握紧了拳头,恨不能冲上去给他们一人一拳。
公诉人列举证据的时候,他面色凝重,连呼吸都忍不住放缓了。
庭审持续了一整个上午,最后,一审判决宋淮书十年有期徒刑,薄明寒无期徒刑,并且没收两人全部财产。
薄明寒除了非法搜集学生信息之外,还
有非法集资,他的集团还有偷税漏税等行为,数罪并罚,所以判得很重。
被工作人员带走的时候,薄明寒忽然看到旁听席上的安遇,忽然失态,大喊出声:“安遇!()”
他挣脱工作人员的束缚,要冲到安遇面前。
他大喊着:“安遇,我是真的喜欢你的!遇见你之后,我就打算收手了!我真的喜欢你,我从来没有碰过你,对不对?因为我爱你,我想等你十八岁再向你告白……?()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工作人员把他按倒在地,捂着嘴拖走。
安遇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骂人。
他还是骂了:“神经病。”
祝青臣转过头,看着他。
安遇连忙闭上嘴,一脸乖巧。
祝青臣笑了笑:“骂得好,简直是神经病。”
安遇点头:“就是。”
祝青臣道:“安遇,永远不要相信罪犯说的话。”
“不要相信他嘴里的爱,更不要相信所谓的浪子回头、金盆洗手,真心悔改。”
“他侮辱你的身体,践踏你的自尊,就因为没有完成最后一步,侮辱了但没完全侮辱,他把这称之为‘爱’。”
“简直可笑。”
“事实上,他没有在你十八岁之前,对你进一步下手,主要是因为那样如果被抓,会被判得更重。他爱的永远是他自己。”
“如果那天,被带走的不是宋淮书,而是你;如果那天,你没有打电话给老师,老师没有报警。那两个巴掌会落在你脸上,那些事情也会落在你身上。”
“那不叫‘爱’,那叫犯罪行为。”
安遇点点头,一脸坚定:“我知道的。”
庭审结束,师生二人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离开的时候,他们遇见了也来旁听的钟老师。
钟老师消瘦了许多,但是看着精神还好,不至于那么颓丧。
学校那边也减少了他的工作,让他好好修养,调整心情。
祝青臣跟他打了招呼:“钟老师。”
“嗯。”钟老师微微颔首,和他们一起朝外面走去。
祝青臣转过头,继续对安遇道:“这些人的逻辑很可笑。”
“他们明明滥.交,但他们从不亲吻对方,他们把令人作呕的亲吻留给你,然后告诉你,这就是他们为你保留的‘爱’。”
“他们明明违法,但他们却说,这都是因为你太迷人,他们没忍住,他们把这叫做‘不可控制的爱’。”
“这不是‘爱’,这是……”祝青臣顿了顿,挑了一个词语,“恶心吧啦的臭狗屎。”
安遇点点头,若有所思。
“爱是尊重、理解和克制。”
“而不是侮辱、践踏和摧毁。”
一行人离开法院的时候,宋父宋母正在外面哭天抹泪。
他们因为怂恿宋淮书做假证,被拘留了十天,现在早就被放出来了。
宋淮书被抓被判,他们
() 都急得不行。
这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寒风瑟瑟,亏他们还能顶着寒风闹事。
看见钟老师出来,宋父宋母还想上前求他。
“钟老师,你帮帮我们,淮书可是你亲手带来京华的,你不能不管他啊!淮书是你培养出来的,你得对他负责!”
安遇迈了一步上前,挡在钟老师面前。
钟老师站在后面,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们,只说了八个字:“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什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宋家父母大惊失色,差点晕厥过去。
所幸这时,工作人员也过来把他们给拖下去了。
安遇回过头,道:“钟老师,您不用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嗯。”祝青臣点点头,“您只是对宋淮书的经济负责,没必要为他的人生负责。”
“是啊。”钟老师叹了口气,哈出一串热气,“这是他的人生,不是我的。”
祝青臣笑了笑:“钟老师最近不忙吧?我们历史系有个研学活动,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好啊。”钟老师颔首,“你们准备去哪里?”
“去一个钟老师经常去,但是却从来没有好好逛过的地方。这个地方还是安遇提议的。”
*
名为云岩的小县城,坐落在云岩山北面。
冬至那天,小县城下了雪。
京华大学历史系的学生们,在老师和导游的带领下,坐着火车,来到云岩。
这个地方是安遇提议的。
虽然安遇在这里的经历不是很好,但也有很多好心人帮了他,他也很喜欢自己的家乡。
云岩有很多的古迹,还没有被开发挖掘。
这也是他选择历史系的原因,他想让更多的人看见云岩。
上次来云岩,是为了拯救学生,祝青臣匆匆忙忙的,根本没有认真看过这个小县城。
这次重来,倒让他看见了很多不一样的景色。
今天正好是冬至,云岩有游神活动。
四个人或八个人,抬着木制涂漆的神像,在烟火缭绕之间,穿过大街小巷。
祝青臣带着学生站在人群里,认真观赏。
旁边的民俗教授介绍道:“千年之前,群雄混战,最后草莽出身的北周武帝胜出,建立北周。”
“几百年后,北周覆灭,北周遗民南迁,分成了好几支,其中一支在云岩定居,云岩自诩是北周后裔,这些神像不一定都是神,也有可能是人,都是北周的信奉。”
学生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那教授,前面那个就是北周武帝吗?”
祝青臣也抬头看去。
那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神像,剑眉星目,身披铠甲,手执长戟,身边甚至还跟着一匹战马,威风凛凛。
教授推了推眼镜,点点头:“是的,那就是北周的开国皇帝,前二十年都在马背上打天下,北周百姓奉他为战神,所以他穿的是铠甲,而不是
帝王冕服。”
祝青臣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时,学生们疑惑道:“那教授,前面那个神像是谁?为什么他会排在北周开国皇帝的前面?”
“那位是……”教授皱了皱眉,似乎一时间也无法确定。
最前面的那个神像,是一个文官模样的年轻男子,正红衣袍,祥云托起,仙气飘飘。
祝青臣认真地看着教授,等待解答。
不知怎的,这段历史,祝青臣不太了解,没什么印象。
大概是这个世界独有的历史吧。
一行人跟着游神队伍往前走,一直来到云岩城的太傅庙。
也就是上次,安遇状元游街,最后回到的太傅庙。
教授恍然大悟道:“那位应该是北周历史上颇具争议的一个人,北周唯一的太子太傅。”
“我知道!”教授这样一说,学生们也想起来了,“那位太傅,学术界一直有争论的。”
“是。”教授颔首,“据说他与北周武帝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但是却死在了武帝一统天下前夕。”
“据说武帝登基之后,想要杀了前朝士族,朝堂上争执不休,百官在宫门前下跪。最终有人抬出这位太子太傅的牌位,问,这位太子太傅也是前朝士族之后,陛下想连他一起杀了吗?”
“武帝马上改口,抱着他的牌位,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大喊‘卿卿’。”
“但也正是因为武帝太喜欢他,为他七次下令修改史书,强迫史官把他描写成天上文曲星下凡。死后更是把这位太傅的东西全部带进陵寝。”
“有武帝带头,北周家家户户供奉太子太傅的长生牌位。很长一段时间内,找不到准确详实的史料文物作证,很多人都认为,这只是武帝塑造出来的一个神仙,甚至怀疑武帝患有一些偏执精神类疾病。”
祝青臣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蹙起眉头:“这个太傅他……”
一行人走进太傅庙,拂去木牌上的香灰——
太上显圣·九天宏教·昭灵明华真君·正一品忠孝靖节·圣文正公·太子太傅·兰台学士·正明太史官·祝青臣·之位。
太子太傅,不过是他最微不足道的头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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