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师兄您也知道,阿祁一直没有本命灵剑,我当时观这剑是无主之物,且品级上佳,所以做主让阿祁与之结契了。”
“谁料结契完成后,剑灵的戾气陡然暴增,我这才发觉到情况不妙,生怕它影响了阿祁的心性,紧赶慢赶地回宗门找您老人家帮忙。”
“品级上佳?”元珩的眉头愈发拧成一团,重重一掌拍击在桌上,仿佛拍得是许骄的脑袋:“简直荒唐!你难道以为我看不出这柄凶兵的品级?这是世所罕见的神器,不是丢在路边的萝卜白菜!能容你随随便便说捡就捡!”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务必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许骄挨了他劈头盖脸地一通斥责,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在可怖的威压下蓦地收起笑意,针锋相对地硬顶硬道:“师兄!你居然这样吼我,是不肯相信我说的话了?!”
“那你索性什么都别问,直接把我打作邪魔歪道送去思过崖底候审,岂不比浪费时间听我撒谎来得痛快!”
他语调无比强势,偏生一双凤眸泪光盈盈,好像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与不公。
元珩望着小师弟,一时愕然,不由反省自己对他态度似是过于严厉了些,随即稍稍软下了口气:“你脾气倒是大,把思过崖都搬出来了。我几时说过不信你?”
许骄丝毫不买账,干脆连师兄也不叫了:“你正是这个意思!”
元珩被他一噎,未免疑心是否真的误会了他,只得窝着火,尽量压低声音安抚道:“行了,你好歹是一峰首座,怎可动不动就耍混账性子,莫非还要当着小辈们的面和师兄吵架不成?”
他的眸光缓缓扫过三个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假装没有听见这边动静的弟子,半晌终于头疼地妥协道:“骄骄,你过来,跟我去大殿里谈。”
许骄磨蹭片刻,故作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去了。
他们两人一走,净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随之散去,林清昀既好笑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率先开口打趣道:“遍寻太虚上下,可再找不出第二个像小师叔这般厉害的人了。每回小师叔一闹起来,咱们掌门便拿他半点法子都没有。”
“林师兄,慎言。”
沈祁修抬头淡淡看着他,一板一眼道:“门规第十七条,弟子不得妄议尊主行事。师兄用“闹”这个字形容我师尊的作为,似乎极不合适。”
林清昀呼吸一窒,表情瞬间尴尬地僵在脸上。他说这话仅仅是为了开个玩笑,活跃活跃彼此间的氛围,没曾想一贯待人谦逊温和的沈祁修,会给他吃这么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他微微愣了愣,念着自己有错在先,真心实意地向沈祁修致歉道:“沈师弟所言在理,是我不应当议论小师叔。刚刚的言辞多有逾礼之处,还望沈师弟谅解一二。”
林清昀的涵养功夫练得到家,他身边的另一个青年却替他不乐意了,冷冷地哼了一声,讥讽道:“沈祁修,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林师兄不敬!”
这青年名叫俞九,许骄记不得他这号人物,沈祁修则和他是老相识了。他虽然不是元珩仙君的嫡传弟子,但也从小在无定峰长大,常常以高人一等的身份自居。
沈祁修早年被一群同辈轮番欺负的时候,他没少帮着落井下石。
俞九阴阳怪气觑着沈祁修,啧啧挤兑道:“林师兄是未来的掌门,他愿意搭理你,那是看得起你。难道你最近得了扶月仙君的偏爱,便彻底忘记自己从前吃不饱穿不暖,四处求人的落魄样子了?”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沈祁修周身的装束,试图找到记忆中那个孩童狼狈的影子,可惜全无所获。
沈祁修亦不着恼,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盯着,神色颇为友善地笑了笑。
他轻声道:“俞师兄,过往种种,我自是永不能忘的。”
林清昀一见两位师弟因他几句无心的玩笑发生了争执,立刻夹在中间,换上亲近的称呼打圆场:“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早就翻篇了的事情,又无缘无故地提起它做什么?”
他对着俞九摇了摇头,“小九,你讲话实在不该如此出口伤人,阿祁不跟你计较,你还不赶紧给人家赔个不是。”
“不必了。我怎么敢劳烦俞师兄赔不是。”
沈祁修若有所思地默了默,忽然转了个话题:“我听闻俞师兄的修为进入金丹境了,只是尚未来得及向师兄道贺。”
俞九不屑地嗤道:“你省省吧,谁稀罕你的道贺?!”
沈祁修果然不再作声了,径自转身一直退到净室门外,耐心等许骄结束了和元珩仙君的交谈,折返回来带着他一道离去。
在临走之前,他专程回头对俞九斯斯文文地笑道:“不管师兄接不接受我的道贺,我都会尽快备上一份厚礼,改日亲自送到师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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