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营时,天已经黑了,他的仆人拓拔璨还在助眠香的陪伴下呼呼大睡,毫无觉察。营帐中,青蛛打水来让他洗漱,发现殿下正坐在昏暗的灯火下发呆。
"公子?"他轻声问。
萧君泽转头看他:"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不太让人愉悦的事情。"青蛛心想难道殿下又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便退到一边,不再开口。萧君泽把玩着手上弹壳,今天又想起了那本书。
对他来说,每次回忆那书的细节,都像是“地铁老人看手机”——真惨,明明当年他第一次读那本书时,看得非常快乐的,还对里边的各种攻和趴体指指点点,恨不得每章都是肉。
但万万没想到,回旋镖会用这种形式打到他身上,如果那作者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拎着对方的衣领,把对方摇晃出脑震荡,咆哮着问他怎么章章是肉,你吃不腻吗?多写点剧情会死吗?怎么细节少得那么离谱啊啊!
他能从书里剥离出来有用的细节,就是几个攻的名字,还有三场叛乱,以及南齐混乱的后宫关系,还有那主角被怎么折腾得要死要活,过个两三天就照样娇气如初…….
叹气,不能再想了,想多了心态会崩。
对了,这个身体恢复力强的优点,不能放过,得利用一番。
次日,萧君泽便平静地对拓拔璨提出要求: “将军,从今天起,我要学骑射武艺,不能每天跟着你,希望你忙完了再来找我。"
“什么?”拓拔璨顶着一头乱发从床上蹦起, “你这么小,怎么能学这个呢?”
他捏着少年柔软到几乎能掐出水来的手掌,痛心疾首: “看看,我捏一下,你手上就会有个红印了,这么嫩的肌肤,晒个大阳都会受伤,我不允许!"
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太强势了,立刻补充道: “有我在,我能护着你,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萧君泽冷漠地抽回手,小脸上露出我就知道你不行的轻蔑之色,转身就走: “不帮我算了,我去找阿姐。"
“别啊,”拓拔璨从床上抱住少年的细腰, "没我的允许,这军中没人敢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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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头看了一眼一脸得逞的少年,思考数息,眼睛一下就黯淡下去,眉眼间都是委屈,坐在地上,抱成一团,把头埋下,进入自闭状态。
拓拔璨顿时心中一梗,和他便持了片刻: "这样好不好,我来教你!"
然后,然后他就后悔了!
"狸奴,休息一会吧?"
"不用,我还能拉弓。"
"狸奴,休息一会吧?"
"不用,我还能学剑术。"
"狸奴,休息一会吧?"
"不用,我还能练,起来。"
“我不行了啊!我起不来了,你不会累的么?”
“你怎么能轻易说不行………行了,我不练了,堂堂男子汉,别动不动就一脸委屈的,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
失策啊!
狸奴看着柔弱,但对自己那是真的狠啊!
虽然他拉的是营中最小的弓箭,但也是生生拉到两只手都是血痕。刀剑对战,无论倒下多少次,不到完全起不来,就绝不会放弃。
更让他惊讶的是,不管前一日训练得多狠,第二日他都能准时起来——要知道这是寒冬正月啊,他自己每天早上从被窝里起来,都要做好久的心理准备!
他甚至有些羞愧,和认真努力、有错就改、绝不会犯第二次的狸奴比起来,他就像个菜鸡,显得特别懒惰。
好在,终于,在训练了快十日后,他们的大军终于开拔渡河,即将去攻打对岸的钟离城了!拓拔璨只能一脸遗憾地向留在北岸营地的萧君泽挥手告别。虽然他很想带着狸奴,但这是出征,不是玩闹,带一个小孩未实在不便。
但随即,他又感觉到了温暖——狸奴一定是非想和我出征,才会那么努力地学,可惜这次来不及,等他长大一点,我一定带着他!
北魏大军南渡,第一个占领的,就是淮河中的一块名为邵阳洲的河滩,他们在河滩扎营,河难两岸各修筑了一座浮桥,凭浮桥运送物资、攻城器械,随后数万大军分成四股,轮换攻城,日夜不休。
南齐军也
瞬间被激活,他们在城墙上固守的同时,也会派出小股兵力,攻打南岸的浮桥,成攻了好几次,但因为有北岸补给,每次被摧毁的浮桥,又很快被北魏将士修筑好——他们人数太少,没办法给北魏军造成威胁。
然而,局面在第四日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那一日清晨,大雾弥漫,整个淮河两岸都被笼置在迷雾之中。
北魏刺史让南岸全军提高戒备,尤其南岸浮桥处。同时也趁大雾,加急攻打钟离城。就在这时,淮河上游的迷雾中,隐隐出现了几个红点。
当靠近了才发现,这些红点都是数十艘放满了油木的小舟,正顺水而下,冲向北岸的浮桥!一时间,北岸浮桥燃起雄雄大火,斩断了北魏军退回淮河北岸的希望。
不止如此,南齐还趁着迷雾,袭击了北岸的营地,将营中残余的船只付之一炬。至此,北魏两万多的大军,全数被困在了那狭小的江心洲上。
南齐军则趁着敌方军心乱时,不断派出部队骚扰,让他们无法重建浮桥,同时,南齐大将萧衍亲自领兵,追杀没有及时退回邵阳洲的鲜卑大军。
只要时间足够,粮草不济的魏军便会全数被困死在此处。
拓拔璨是在夜里悄悄乘着一条独木舟样的小船回到北岸营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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