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头一荡,连鄢辞都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同时……背起了飞机耳。
鄢辞:真的烦死!
娇笑声中,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红雾中缓缓走来。那是一个足有四米高的人形骷髅,壮硕魁梧,绝大部分身体已经腐烂,露出白森森的枯骨,只有局部还残留着一些腐肉,由断裂的筋膜、肌腱连接包裹,随着缓慢的行走,淅淅沥沥地掉着乌黑的血块。
腐肉的腥臭混合着奇异的花清香,二者杂糅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令人恶心欲吐,头皮发麻。
“好多……人呐!”骷髅发出娇羞的叹息,仿佛春闺寂寞的女郎在感叹易逝的春光。它轻拂着自己并不存在的鬓发,随着声音做出柔婉的姿态,黑洞洞的眼眶垂视众人,仅剩的一颗眼球在脸上来回晃悠,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呕!”冯山山忍不住吐了,幸而他被礼服捆住以后是侧躺着倒下去的,所以都吐在了地上,没有把自己呛着。
阿黛躺在他旁边,非常嫌弃地撇了撇嘴,像蚕一样蛄蛹着挪开两米远,滚到了鄢辞身后。
鄢辞……鄢辞又背起了飞机耳。
“好大只狗喔!”骷髅歪头看着背负暮商的白狐,装模作样地扭了扭膝盖,扬起锅盖大的右手拍了过去,“太可怕辣!我要——打死你!”
绛天笑腾空而起,长尾一甩划出一道雪亮的紫电,击中骷髅右臂。骷髅“嘤”地一声娇呼,手臂断裂,小臂骨带着巨大的手掌凌空飞出,一掌击在绛天笑侧肋!
绛天笑摔倒在地,滑出数米,口角流出一丝血线,情急之下仍甩出一根电弧,卷起背上的暮商轻轻放在一边。
骷髅收回断手,用力塞回关节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低着头做擦泪状:“好痛喔,坏狗狗!”
“那是、是曾钢?”阿黛看着娇啼的骷髅,难以置信地道,“他头上那个,是花吗?”
鄢辞在它低头的一瞬便看见了它头顶那朵娇嫩的小花。“浮生如何”已经盛开,花朵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妖艳霸道。无数发丝般纤细的白色根须从骷髅头顶延伸下来,穿过头颅,穿过胸腔,穿过骨盆……如同复杂的神经网络,将所有骨骼连成一个整体。
曾钢的骨架,就在那朵巴掌大的小花控制之下,像个娇媚婉约的妙龄女郎,一举一动无比妖娆……又无比恐怖。
因为它实在是太巨大,太凶残,太……大力了。
“打死你!打死你!”曾钢顶着小红花,以可爱的内八字在庭院里狂奔,追着绛天笑疯狂殴打,场面一度非常搞笑,但很快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法力高强的白狐竟被它以纯粹的物理输出打得无力还击,浑身浴血!
“箓阵!收!”雾隐公在半空中睥睨着受伤的白狐,冷冷一笑,操纵烟奴将他以烟索重重包裹,往燔石塔的方向飘去。
“爹爹!”暮商飞身阻拦。巨型骷髅伸开双臂将她拦住,认真道:“女孩子不可以飞飞喔,露裙底了啦!”
暮商右手一挥,赤红广袖化作一团红光,击向骷髅头顶的小花。骷髅立刻双手抱头,嘤嘤道:“我的花花,你太坏啦!”
阿黛正巧在他们俩脚下,看着矫揉造作的曾钢,恐怖到极致反而有点麻了,“哈”地一笑:“她有穿安全裤啦!”
暮商凄冷的小脸难得浮起一个淡淡的问号,脚尖一点骷髅头,追着雾隐公往燔石塔跃去。
红雾弥漫的庭院刹那间恢复了平静,鄢辞单手启开手里一直抓着的瓶子,在礼服的禁锢下艰难地跳来跳去,将昨晚自己从井里打上来的血水往其他五人身上一一洒去。
浓烟升腾,众人身上的束缚箓尽数破解。鄢辞将剩个底子的水瓶递给阿黛,示意她帮自己也解开。
阿黛刚接过去,鄢辞忽觉身体一轻,天旋地转,被一只巨大的白骨爪拎了起来。
“主人叫你去呐。”骷髅巨人对他说,“我们走叭!”
“阿辞!”阿黛惊声尖叫,跳起来试图抓住他的脚,结果重重摔倒在地。冯山山指尖绿光闪烁,飞快甩出十几个笋锥,却只将那骷髅阻了一下。
“讨厌啦!”曾钢拨开笋锥,“轻轻”跺了跺脚,大脚趾将冯山山撞得横飞三米,砸在张大元身上,“不要乱丢芦笋啦,一点都不好吃,哼!”
冯山山:“……”淦!
巨型骷髅抓着鄢辞,内八字往燔石塔跑去,瞬间便消失在了红雾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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