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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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一卿很快敛去酸涩的笑容,鸦青色的睫羽半阖,隐下眸中犹如烈焰的妒火与冷光。

无人察觉她这一刻在忍耐些什么,心底又暗然缠绕纠结出怎么样的黑色藤蔓。

"一卿,我以为你只是自律,没想到还有自绿?"

过了一会,那一对小年轻,越走越远,看不见人影后,秦拾意坐在车后座,语出惊人。

蓝乐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自律不自律的,下一刻她就狠狠地瞪了眼秦拾意。

这人在胡乱嚼什么,绿帽子这种话,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还有没有点教养和礼仪了。虽然秦拾意并没有说错吧。

秦拾意皱眉,摇头摇得飞快,对于宁一卿追洛悬回来这件事,她不支持也不反对。

但她实在是想不到,一个日理万机的女人,从来都是卡着秒生活工作,一丝不苟,永远优雅匀缓,不浪费一分一秒。

之前强制洛悬跟自己回家,提出复婚不成,又要求什么协议合同的,更别提在墓碑前将十指挖得鲜血淋漓,眼睛也倒瞎不瞎。

秦拾意现在看来,宁一卿对洛悬的执念深不可测。

结果,这女人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天天出动私人飞机过来,竟然是为了帮助别人绿掉自己?她不信,她妥妥的不信,觉得女人或许只是换了个套路,比如温水煮青蛙之类的。

光凭坐在车里,静看洛悬一夜的这个疯劲,她就能断定宁一卿这“相思病”越来越重。

不然这根本说不通嘛,宁一卿在这儿枯坐痴看洛悬一小时,浪费多少金先不说,重点是赔了钱还自绿。

“那个,一卿,要不我们还是去见见心理医生,聊上一两个小时,可能会好一点?”

"拾意,"宁一卿的音色放得很柔,藏着疲倦的哑, "你过度紧张我了,没事的,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们不用担心我。"

秦拾意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宁一卿,扫来扫去,还是觉得不信,怎么可能不担心。

表面上看宁一卿没有打扰洛悬,但实际上她根本无法忍受看不到洛悬,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宁一卿不再多做解释,他们不理解她失而复得,生怕惊走飞鸟的心情。

失而复得的感觉很奇妙,她无数次在梦中见到,洛悬和另一个面目不清的

女人,走进婚姻殿堂,从此举案齐眉,恩爱幸福。

又梦见洛悬坠落高崖,如濒临破碎的风筝,再无可追回之日。梦到洛悬已经完全放下自己,并且过得更好。

在梦里,她惊痛,锥心刺骨如刀片般划过血液灵肉。

但梦醒后,面对洛悬不在了的事实,和梦里洛悬与旁人恩爱的幻象,她无法分辨到底哪种更残忍。

只是她已经绝对承受不了再一次的失去。

只要这个人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就算不能见面也好。她会把那一份贪心藏好,藏深。

迈巴赫后座的空间安静无声,蓝乐然轻轻咳嗽两声,打破寂静。

“秦经理,这两天我们已经大致了解过苏安真,她是个家世清白,人品也不错的女生,善良率真可爱,刚刚满24岁,目前在自己叔叔的剧组实习,工作认真,算是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她和洛悬小姐两个年轻人玩在一起很好的。"

“乐然,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来说,苏安真比一卿更适合洛悬咯,你很支持?”秦拾意故意幽幽地发问。

蓝乐然:"……"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你们还挺有心的,在暗处最大限度保证洛悬的安全,生怕自家小孩被坏朋友带坏,所以要再三了解,一卿,我没想到你这么有心机啊。"

宁一卿抬眸,推了推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嫣红唇角与瓷色肌肤交织出莫名病态美艳的妖异感,如同墙角独自生发的糜烂罂.粟。

"小悬太优秀,有很多人会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接近她,不得不防。"

"你算是其中最别有目的和进犯性的那个吧?要说,谁最过分,就属你看洛悬的眼神最不清白。"

秦拾意意味深长地看着宁一卿,果然她没想错。

别看一卿戴着眼镜,气度高华,看上去颇有智慧感,其实就是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优雅绝色的外表下,内里早因为洛悬的离开,而腐败放.浪沉沦。

女人指.尖夹上一根未燃的细白烟管,望着洛悬消失的方向,落雪沾湿她洁净素白的侧脸,墨眸余下晦暗不明的微光。

她清楚知道自己看洛悬的眼神从不清白。

“咳咳,”蓝乐然拼命使

眼色给秦拾意,这人话题越聊越偏,让她这个已婚人士立马联想到有颜色的方向上去。

什么清不清白的,这可不兴乱说。

但是蓝乐然不由得想起,宁一卿被永久标记那天的状态,的确从头到尾就没清白过。"干嘛,我还不能说实话,让你们家宁总认清现实,她就是挺能忍的,别忍出病来。""拾意,我有分寸。"宁一卿柔声细语地说。蓝乐然冲秦拾意翻了个白眼,得意地八卦道:"小秦总,你就挺爱说风凉话,我听说你最近好像和沈……沈家的谁搅得不清不楚。"

一瞬间,秦拾意的俏脸涨红,大声说道:“你别乱说,我告你诽谤,我那只是在酒吧聊了几句话而已,根本没有不清不楚的事情,而且她也是是个Omega。"

“谁说Omega和Omega就不能发生什么事了,"蓝乐然轻飘飘地说道,"没想到你这个花心海王也有翻车的时候。"

第一次成为话题中心人物,秦拾意显得很慌,她下意识瞟了眼宁一卿,发现好友丝毫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

"你也知道这件事?"

"知道的不多,只听说是姓沈,"宁一卿平静地回答,让人摸不清她的态度。趁这两人大眼瞪小眼,女人推开车门,往洛悬的工作间走去。

街头这一面没扫雪,雪地泥泞,女人忘了换成墨镜,视线模糊眼睛略感刺痛,走得异常艰难,也异常地慢。

不时踩在枯枝上,发出咔嚓的声响。

终于来到工作间的玻璃花窗前,擦得透亮的窗户,映出女人沉沉如山雾的眼。受过伤的眼睛,虽然经过一年多的治疗好了一点,但一到晚上还是会看不清。不过,经过一开始失明的几个月,她渐渐习惯黑暗和模糊。甚至十分颓唐羞耻地想过,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所谓,反正小悬也不在她身边。

好在她制止了自己的堕落,她还要找到小悬。于是,医生的治疗奇迹般开始起效。

这里的工作间和洛悬在京市的,几乎一模一样,木制地板,四周挂着暖灯,木架子上摆满了做好的和没完工的木雕。

可以想象少女开着黄铜小灯,细白指节握着刻刀,一点一滴将木料雕刻成型。

柔和的光落在少女高挺清秀的

鼻梁,侧影清绝生动。

她听乐然说,小悬给她做过一张凤凰飞鸟的面具,可当她去到洛悬的工作间时,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

如今,站在这里,竟然有了深切的久别重逢之感。

"你又要马上飞回京市?"为了逃避蓝乐然的炮轰,秦拾意也下车了,走到女人身边,认真地打量洛悬的工作间, "洛悬的感受力和浪漫细胞真的很厉害,假以时日,飞上青天不费吹灰之力啊。"

光是随便瞟一眼,房间木架上色彩斑斓的雕刻作品,她这个不怎么认真上鉴赏的人,都有一种震撼感。

"嗯,我有事要回去,"宁一卿唇边噙着浅淡的笑意,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这间屋子,利落地往回走。

“你有什么事情啊,过来看洛悬一眼又要飞回去,这不是瞎折腾吗?越来越搞不懂你,又不是公

事,你急什么。"

秦拾意看向蓝乐然,想得到解答,却发现这人竟然是一副讳莫如深的神情。好像有什么很大的事情瞒着她。一定有猫腻。

"这儿的庄园你随时可以过去住,年假也已经给你批了。年后见,拾意。""你之前买的那个庄园,听说你种了好多草莓。我现在过去能吃吗?"

"能,你过去吃吧。'

宁一卿慢条斯理地脱下黑色薄绒大衣,坐进开着暖气的迈巴赫,赶往机场。望着汽车尾气,秦拾意陷入沉思,这个新年,她或许要去发掘发掘,宁一卿藏着掖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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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色的月光落进开窗的屋子里,暖气熏人,夏之晚热得脱掉外套,坐在客厅沙发上试吃洛悬新烤出来的蓝莓坚果挞。

"新年夜不和我跟小梨过吗?你和苏安真要一起去玩几天啊?"洛悬睡眼惺忪地倚在沙发上,银发凌乱,像是月光下清泉泛起涟漪。

今晚苏安真把剧组修改的剧本,又重新跟她聊了半个晚上,现在她整个人都困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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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池梨正抱着手机,跟屏幕那边的人聊天,偶尔回答她们两句话,也是心不在焉的。"礼物就算了,你天天做饭给我吃吧,悬悬悬。"

看见洛悬眼里浓浓的信任和依赖,夏之晚开心之余便是无限惆怅。

家人啊,家人呵。

是不是强求不来。

洛悬本就是自由的飞鸟,从不受世俗牢笼的束缚,自由地生,自由地死。

或许真的无法强求。手眼通天如宁一卿,不也拿洛悬毫无办法。

"可你不是最喜欢看新年烟火吗?去山顶露营就看不到了。"

“那是有点遗憾,”洛悬叹了声气,过会说, "等露营回来,我自己去买点烟花回来放。"

"今年除夕我和之晚姐都回家过,不陪悬悬悬这个没良心的,"池梨抱着手机,笑嘻嘻地说,"苏安真在除夕夜,邀请你出去玩,她不跟家人过吗?"

把眼睛周围揉成了一片红,洛悬迷迷糊糊想了一会儿说:

"她家里人都在国外,苏导还在剧组拍戏,一个人怪无聊的,说我要想感谢她,就和她出去

玩。"

"你没提出送礼物,请吃饭之类的方式吗?"池梨放下手机,正经发问。

"提过,她说不要这些,太普通。"

“傻兮兮的,还以为是感谢呢,”池梨哼哼唧唧小声地和夏之晚耳语, "她就是迟钝,人家都明示了,她还以为只是朋友。"

夏之晚愣了一瞬,恢复自然地笑: "嗯,是啊,悬悬是太迟钝。"

池梨瞥过一眼几乎睡过去的洛悬,偷笑着道:

"在学校的时候也是,虽然有很多喜欢污蔑嫉妒悬悬,但也有很多人给她表白,她一概搞不清楚人家在干什么。"

"搞不清楚,还是不想搞清楚?"夏之晚没忍住,低声发问。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池梨放下手机,盯着夏之晚看了一会儿,耸了耸肩如实地说:

"她很少和人交流,所以很难分辨那

些人的情绪和意思,说白了就是单蠢,不然也不会被那个谁,你懂的,骗得那么惨,之前还那么执迷不悟。"

夏之晚迟疑地点头,望向已经睡着的洛悬,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对池梨笑了笑:

"她还跟小孩子一样,一点也没防备地睡着,我们把她扶回房间吧。"

"之晚姐,你就是拿她当小孩看,太宠了。"池梨跟着摇头, "不用管她,睡一会儿她就知道自己回房间,你不要那么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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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新年夜比较早,宁氏集团所在的宁颐大厦早早就关了灯,全部人提前三天放假。

员工们惊讶发现工作狂宁董,竟然在给大家发完新年红包和祝福语之后,带头第一个离开了公司,一副归心似箭的着急模样。

明明往年她都会坚守到最后时刻,不知道今年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但是,这两年来,也没听说宁董有什么恋爱约会的传闻,难道是新年新气象,有了钟意的人?

他们在回家路上几次三番讨论,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下班后,宁一卿先是回老宅,陪回国的母亲吃了顿饭,然后提前安顿好家里的一应大小事物,就从私人飞机转直升飞机,降落在一片雪白之中。

这次的新年夜,对她来说非常安静。

无独有偶,洛悬坐上开往西叶市梧溪山对大巴时,心底也流淌着淡淡的宁静。

车上都是露营俱乐部的成员,加上她和苏安真两个,一共十个人,有Alpha,有Omega,情侣,有朋友,大家都十分友善健谈。

这是她离开宁一卿的第三个新年,上一次的新年里她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又因祸得福地熬了过来。

现在这副身体稍稍好些,能做许多事情,所以一分一秒都不会浪费。

"小崖,你看外面的雾凇,好漂亮,"苏安真眼神略带欢喜地看着洛悬,后者单手支着下巴尖,散漫随意地望着窗外。

苍白的侧脸天真稚气,又独有玫瑰荆棘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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