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一大堆奏折整整齐齐放在案上,因为太重,将谢岁的小几压得翘起一边。谢岁抬手按住另外一端,他望着小五,小五回以他一个爱莫能助的同情眼神,迅速溜走。
不远处的主座上,裴珩头也不抬的吩咐,“今日折子少,心肝儿你先帮本王过一遍。”
谢岁:“………”
很好,之前是晚上过去帮忙。现在连白日里也不放过了,这个心肝儿喊得一点也不诚心。
他认命的拿起了笔。
裴珩不喜欢熏香,故而书房中唯有纸墨淡雅的气味,谢岁起初尚觉得烦躁,不过改着改着心里反而静下来。
几十余本折子,两个时辰全部过完,分门别类的放好,再归回至裴珩案前。
大概是昨日休息了一天,摄政王眼下的青黑都淡了不少,他望着面前的谢岁,露出一个相当满意的笑容。
“行,放下罢,心肝儿你且下去休息。”筋骨分明的手掌按在谢岁肩头,友好的拍拍,“明日晨时直接来书房便好,我让他们给你开门。”
谢岁:“………”
谢岁感觉自己像个免费的苦力,不过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好,况且奏折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海,再没有比这更能了解大周消息局势的东西了。
大约是忙起来了,在王府的日子过得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谢岁每日卯时起,围着王府后院走上一圈,再用个早饭,跟着小五一起打套五禽戏,喝完大夫开的药后便去书房候着。
等裴珩下朝回来,便开始一同改折子。
按理说奏折不能随意从宫廷中带出来,只是裴珩横惯了,如今也没谁敢惹他,折子他带走也就带走了。
春闱日子定在了六月,时间紧迫,当然,这与谢岁无关,他如今是奴籍,而且连这个奴籍身份都是假的,自然没有会试的资格。
谢岁记得原书的剧情里,言聿白便是今年的会试,被今上看中,点了探花。
说是今上,实际是裴珩。
谢岁看向正在奋笔疾书的青年,王爷好美色,言聿白自然也是美人,还是个不多见的美人。书中有写,摄政王极其欣赏主角的学识与美貌,曾数次相邀,只不过都被言家小公子婉拒了。
直到多年以后,言聿白为查王府谋逆一案,假意投诚,愿为裴珩手中刀。两人夜间共饮,年轻的探花郎醉酒间忽然见得一红衣美人从廊前路过,笑着调侃裴珩金屋藏娇,明明都藏了美人,还在外头拈花惹草。
轻狂的王爷不屑一顾,“一个贱妾而已。”
谢岁就是那个路过的妾。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变成书中所写那般……那般的卑贱可恨。
大概是因着有他帮忙,裴珩折子改的越来越快,休息时间变多了,人的精神也好上许多。
谢岁听小五同他八卦,王爷如今睡眠充足,战斗力直线飙升,能在上早朝的时候一个人怼八个,指着几位阁老鼻子不重样的骂上一个时辰,还把右相气得当场晕厥。
朝廷里一下子消停了,毕竟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想拿事情累他,反而越忙越精神,实在得不偿失。
为此裴珩上朝时受到的挤兑都少了很多。
不过裴珩大概也没打算忍了,谢岁有好几次看见他在写名字,从惠帝到灵帝,期间外放、罢黜的官员列了一本子,还让他推荐了两三个,像是要重新启用的意思。
谢岁思前想后,小心翼翼的同他推荐了许蘅之。
没想到裴珩二话不说直接爽快的加上去了。
谢岁发现,这位外界传闻暴虐的摄政王,某些时候其实也很好说话。
五月初五,裴珩给他放了假。
原话是他忙了六天,总得休息一日放松放松,年轻人不要总是闷在屋子里,会憋坏的,特地给他匀出点时间去玩。
刚好谢岁解毒的药喝完了,上次那位给他诊治的大夫也说过,汤药喝完后可唤他过来复诊。
免得再让那位大夫翻墙,谢岁同裴珩知会一声,想让小五带着他去槐花巷子亲自上门问诊。
裴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准了,小五倒是开心,兴冲冲去牵了马,还不忘给谢岁找了个帷帽戴着挡脸。
“为何要挡脸?”谢岁不解。
小五一脸神秘,“公子你去了以后便知晓了。”
槐花巷子,往里第三家,在一棵巨大的槐树下,有个门面极小的医馆。
不过门面虽小,病人还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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