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8 一条路,一座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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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颱风带走了最后一点馀兴,把寧静归还给小岛。早上雨还下着但已经没有了横着来横着去的气势。

「我是倒霉到要走了才放晴的程度吗?」徐志源背着背包站在民宿大门前说道。

似乎有谁听见了他说的话,雨在他出门的时候停了一小会儿。

正值狂风暴雨期间会令人感到担忧,然而等风雨过后才是真正令人头痛的开始。陈谦和看着天台上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杂物有点却步,那场面就像一隻不挑食的巨兽把从眼前飘过的东西都塞进嘴里,消化系统消化不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于是缺胳膊少腿的杂物全残留在胃里。

陈谦和探头看了看楼下那出不去的小院子,整洁得像没有经歷过颱风一样。他嘟嚷道:「这民宿的神力怎么不把天台也收拾一下,欺负我们上得了天台出不了院子吗?」

江川低着头弓着背把一些大物件捡进垃圾袋里。「这些都是开民宿要经歷的吧,老闆承受能力要提高啊。」

原本在扫地的陈谦和抬起头把扫帚立在身旁,认真地说:「在开民宿之前想到的都是跟客人的互动,悠间一点的生活,现在才发现我好像不太适合开民宿。甚么冷气坏掉啦,热水炉坏掉啦,偷东西啦,还有这种恶劣天气,突然发生这些事情我会觉得很焦虑。如果不是有你在坐镇,我可能真的把民宿炸掉逃出去算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开民宿,正常的,你还会开吗?」江川问。

「不了,有点害怕。」陈谦和回答道。

江川听了没说话,敛了敛笑容低头继续收拾杂物。

民宿里的垃圾一直是由狗负责倒的。今天在天台收集到的垃圾比往常多,江川从杂物室里找出一个木板车,把垃圾放车上让狗拉着去倒掉。前几天他已经捏完大盘子,陶泥需要晾乾才能拿去烧。碰巧这几天刮风下雨,他只能把盘子晾在杂物室里。大盘子完成了,江川又从杂物室里取了些陶泥捏别的东西。陈谦和路过杂物室看见里面的灯没有关,顺手关掉。

「江川,你等会儿是要进杂物室吗?」陈谦和问。

「没啊,东西我都已经拿出来了。」

陈谦和走到江川面前用力弹了一下对方的脑门,「你又忘记关灯了。」

「我错了,对不起。」

江川道歉道得利索,捏陶土也捏得勤快,陈谦和坐在一旁看了半晌。这人在公司工作时认真得一丝不苟,现在他坐在客厅地板上捏陶土也同样心无旁騖,可散发出来的气场明显不同,在公司里他是绷紧了皮的,在民宿里他不再为难每一根神经。陈谦和就这样看入神了,不知道是陶土有蛊毒还是眼前的人有蛊毒。

在室内虽然安静,但如果仔细听其实会有很多不同声响,例如电流声,空调马达声。忽然整个房子听不见一丝声响。陈谦和抬头看空调,扇叶停在打开一半的位置不再摆动,再看电源指示灯,灭了。

「这是,停电?」

两人在房子里绕了一圈,确定所有电器都不能运作,再跑到天台去看邻居的情况。今天早上收拾天台时没注意到外面七零八落的惨状,道路上全是树枝树干,垃圾桶的底部和盖子身首异处,自行车扭扭歪歪地睡在地上。各家各户都探出头来确认彼此的状况,看见大伙都是同一个云里雾里的模样,惹出一片笑声。

突然有人大喊:「电线竿歪了!」

眾人的头左扭右转,在乱七八糟的环境中,找到那根从半腰开始就倾斜的电线竿。或许是因为电线设备受损才导致停电。每个水泥块里探出的人头在知晓情况后都纷纷缩回脑袋。

陈谦和和江川回到屋里把啟动中的电源关闭,把窗户都打开通风,人躺在地上吸凉气。没有无线网络可用,没有电视可看,陈谦和躺了一会儿着实觉得无趣,便坐起来学着江川捏起陶泥。他先捏了一张桌子,再捏一把椅子,杯子碟子陆陆续续產出,一套过家家的道具都被他捏出来了。

陈谦和不像江川一样能坐着不动几小时,他每三十分鐘左右就弹起来去检查电源是否修復了,每次都落空而回。无可奈何之下他又捏出几个新的小道具。江川看陈谦和那百无聊赖的样子摇了摇头,嘴角擒着笑意。

唐垣被热醒了,鼓起腮帮子愤然出门,打算到附近商店享受冷气。半小时后他更加气愤地夺门而入,身上的衣服全是被汗打湿的印子。

「哪里都没电,我都快跳海里去了!」

陈谦和正要偷笑,有人敲响了大门。没出去撒野的狗一颠一颠跑去开门。

江川伏在陈谦和耳边问:「我们今天没收到档案吧?」

陈谦和挠了挠耳朵,点点头。

进门的不是新住客,是前些天才从这里离开的高歌。她依然清秀如春风,只是眉间多了一点愁色。

「我之前在你们民宿住过,可以进来坐一坐吗?就一会儿,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她的站在门口处说着,似乎得不到允许就会转身离开。

陈谦和爬起来把人迎进门,又倒了杯水放到茶几上。唐垣坐在饭厅里吃着雪糕降温,忍不住打侧身体窥视客厅的情况。

陈谦和到现在还记得高歌和李果离开时的笑容。民宿里来来去去了一些人,没有哪一对是终成眷属的,唯一让他感到有希望的就是高歌和李果。

他试探着问在喝水的高歌:「上次你来好像认识了一个小伙伴吧?跟她还有联系吗?」

高歌莞尔,「会聊聊天。」

「在异地结织朋友还挺有缘份的。」江川配合陈谦和的思路说道。

像是认同这句话,高歌点了点头。她把手里的杯子放回到茶几上,斟酌片刻后问:「我和她看起来是怎样的?」

这是一个当局者在问旁观者意见,旁观者直说或是绕圈子都不好处理。高歌特地加深嘴边的笑意,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江川见陈谦和的嘴巴半啟半闔便替那人说道:「你们两人看起来挺适合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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