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竞标会野木君没有向我提供任何帮助。”
“所以呢?”
青年挑眉,似笑非笑地说。
好歹是和野木芽相处过的。
黑田岛看到这副表情就发怵,但转念一想,别墅里那么多自己人呢,野木芽就算生气又能做什么?
他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说:
“所以,之后我这里的事情由波本负责就好。”
虽然没和野木芽说话,但一直不着痕迹听着这边对话的安室透:
“……”
虽然不支持野木芽的做法,但在任务上青年却是想的要比他全面的多。
他可不敢说能负责好野木芽的事。
而且,以青年的脾气……
他下意识的看向野木芽,然后猝不及防的对上那双毫无感情的漆黑瞳孔。
“果然生气了啊。”
旁边的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说。
他们现在对野木芽的情绪很是复杂。
一边惊叹于他的能力,一边又生气是他明明和他们一样是警校毕业的公安,却能说出那么残忍的行动。
“你是第一次和我们组织合作吗?”
真正生气时,野木芽反而表现得很平静。
“不是。”
摸不准他想法的黑田岛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既然不是,那你应该就很清楚你没有权力选择和自己对接的人。”
野木芽烦躁地说。
“但、但是我和波本先生他们的相处明显要更愉快!”
被羞辱到的黑田岛握紧拳头,嘴巴要比脑子更快一步:
“而且他们的实力也要更强些。”
“那个蠢货能不能不要给人惹麻烦了。”
脾气不算差的安室透都有些暴躁了起来。
“我可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相处愉快了。”
诸伏景光抓了抓头发,声音无奈地说。
后辈被夸,野木芽其实是很开心的。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会给黑田岛好脸色。
本来他对外的人设就是脾气差,在这种人面前更是直接放飞自我。
于是,黑田岛看着青年缓缓站起走到自己的身前。
这么短短的几步路,都被他走的赏心悦目。
然而,在黑田岛反应过来前,青年直接甩了一巴掌上去。
和上次和安室透不同,这巴掌可丝毫没有留情。
野木芽好歹是练过的,黑田岛的脸瞬间就肿的老高。
他捂着发麻的地方,不可置信的看着野木芽:
“你、你竟然敢打我!”
青年不紧不慢的拿起餐巾擦了擦手,然后冷哼:
“希望你清楚,我们组织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对成员进行比对的。”
别人无所谓,但是严禁拉踩自己和后辈。
“一个破组织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黑田岛气得眼眶通红,对周围人喊:
“快点叫保安过来!帮我赶走他……”
“不、帮我杀了他!”
这个国家对枪支的管控算不上多严,有钱人的安保几乎都配置着热武器。
所以他说杀了野木芽并不是开玩笑。
经过愤怒的催化,酒精彻底上头了。
黑田岛甚至理所应当的想:
组织还和自己有生意往来,就算杀了他一个成员又能怎么样?
但是他怎么可能轻易得手。
野木芽可是经过多少枪林弹雨才爬到这个位置的,仅凭区区几个保安就想制服他,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点。
在那些人给抢上膛之前,野木芽就先一步控制住了黑田岛。
“你可以试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
青年掐着他的脖子,冷冷一笑。
完全没有放水的力气掐的黑田岛直翻白眼,他那里从嗓子里挤出:
“我、我错了。”
野木芽垂眸望着他,思考下一步怎么做。
其实无论如何黑田岛都是要死在今晚的。
只是包括野木芽在内的任何人都没想到他会作死,好像就这么直接杀了他也不是不行?
就在青年一点点使劲时,手腕却被安室透抓住:
“野木君,先放过他吧。”
毕竟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以‘自我防卫’为理由估计也少不了开庭,太麻烦了。
野木芽权衡了下利弊,最后还是松开了。
“咳咳……”
黑田岛赤红着脸疯狂咳嗽,张口就准备让保安别愣着,结果就被安室透捂住了嘴巴。
浅金发的青年笑的温和:
“你们先出去吧。”
保安们看着黑田岛的状态,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按照安室透说的做了。
——没办法,这位先生看着要靠谱得多。
黑田岛目眦尽裂,但是又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保安离开。
这场闹剧说大不大,但绝对够他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谈。
想到这,上了年纪特别在意面子的黑田岛就恨不得杀了野木芽。
但是这会冷静下来后,他也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
得罪了那个组织,可不是少些钱那么简单。
客人们在闹剧过后纷纷告辞,只有和他关系不错的人留了下来。
野木芽不着痕迹的把这些面孔一个个看过。
基本都是和组织合作有联系的人,只有一个人不在。
“抱歉啊野木先生,我今天喝的太多了。”
正当他在想那人去哪了时,黑田岛凑过来,脸色苍白的道歉。
要不是他眼底的恨意,野木芽还真要以为他是愧疚了。
“我没生气。”
犯不着跟个死人生气。
青年淡淡地说。
“哈哈,那就好!”
黑田岛搓了搓手,然后试探着问:
“那您今晚要睡在这里吗?”
为了庆祝,也是为了不走漏风声,知道他已经拿到竞标价格的人今晚全都睡在别墅。
今晚到底是惹野木芽生气了,所以说他害怕青年背叛。
野木芽挑眉,瞥了眼正直勾勾看这边的安室透,最后微微点头答应了下来。
果然,深夜彻底安静下来时,安室透敲响了他的房门。
“有什么事?”
野木芽刚洗完澡,穿着浴袍挡在门口。
安室透往里面看了眼,果然在床上看到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能取消计划吗?”
他垂眸看着青年,淡紫色的眸子里带着丝请求。
此刻他不是以‘波本’的身份来谈话的,而是以警校后辈的身份希望前辈不要做这种事。
难得和后辈拉近关系。
如果是别的要求,野木芽哪怕是摘掉伪装也会同意。
但是这个,不行。
“先进来吧。”
他侧身给安室透让了条路,等人进来后带上门继续组装自己的枪。
这是野木芽出任务的习惯,把枪零件分开装在不同位置,就算是一些专业人员搜身也不一定能找到。
他的动作赏心悦目。
安室透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枪拆成这样,有些惊讶的看着。
直到那些零件又在野木芽手中复苏,组合成了随时可以要人性命的热武器后,他才说:
“我今晚可以把资料偷来,只要没有证据就不用怕。”
野木芽嗤笑一声,然后抬手把枪抵在安室透的额头:
“你确定要救那些人?”
冰凉的触感贴着自己的肌肤,青年嗓音也冷冰冰,安室透差点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深吸一口气:
“我确定。”
果然,这人根本不适合当卧底。
野木芽闭了闭眼,收起枪反问:
“我要是不同意呢?”
“其实来之前我想过这个可能,但后来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安室透淡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野木芽,带着一股执拗:
“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装作这副冷漠的样子,但我相信,能被全日本给予希望加入这个组织的人,绝不是坏人。”
“所以我认为,你不会不同意的。”
野木芽愣住了。
系统见状也忍不住感叹到:【果然,警察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野木芽因为坚信公安可以在这一片泥泞之中保持赤诚之心,所以不想让他们当卧底。
安室透也是。
他相信野木芽和曾经一样,不会被这大染缸染成肮脏的颜色。
明明,他们隔了有整整五年。
对彼此也不算了解。
但是公安们的意志不会改变,所以,他们能成为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野木芽有些感动,差点维持不住现在的表情。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在安室透近乎可以称得上是期待的眼神里,说:
“那看来你想错了。”
“这些人,必须死。”
安室透表情僵住了,难得和野木芽坦诚一次的脸上带了丝迷茫。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野木芽的想法。
“早给你说了,不要把我继续当作警校的前辈。”
野木芽擦拭了一下枪,冷冷地对他说:
“下次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我会直接把你们交给boss处理。”
说完,他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安室透。
送客的意思明显。
经过这么多次的拉扯,安室透显然已经彻底失望,他不在觉得野木芽有苦衷,也不认为自己和诸伏景光应该跟着他。
淡紫色的眸子蒙上了层暗光,他冷冷地说:
“我会阻止你的。”
青年正背对着他换衣服,闻言动作一顿,转过身不屑地说: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和前辈对着干,真的不怕自己被踢出组织。
“谢谢Pomace提醒,但我会找到能说服首领的方法的。”
“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说完,安室透甩上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的生气了啊,连名字都改叫代号了。
野木芽打了个呵欠,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不是他残忍,事实上无论是时空管理局的野木芽还是这个世界由他负责扮演的野木芽都不是喜欢杀戮的人。
系统冷笑:【那是人家反派扮演部门的工作。】
野木芽:【……】
确实如此,时空管理局分工明确。
很多拉仇恨的反派都由他们扮演。
不过反派组的工资可比他高多了……
这也是系统鄙夷他的理由。
因为,工资完全比不过。
【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他们更受世界意识在意呢。】
系统安慰道。
野木·不被世界在意·芽并不是很想理它。
换上更方便行动,也更彰显组织成员身份的黑衣黑裤,野木芽准别出发了。
知道组织和黑田岛交易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根本不可能一个个杀过去。
思考了一会后,他决定弄个意外。
像是火灾、爆炸之类的。
死无对证,查也不可能查到。
系统有些担忧地问:【那后辈们怎么办?】
【放心,他们可不是一般人。而且,安室透不是已经猜到我今晚会动手了吗?】
野木芽看着插线板,冷漠的说。
安室透能猜到的事诸复景光和赤井秀一当然也能猜到。
所以他们自保肯定没问题。
怕就怕,他们捣乱。
——果然,别墅的电全停了。
【这下不能用线路板老化起火这个方法了。】系统有些可惜地说。
野木芽面无表情地扔下手中的螺丝刀,朝着地下酒窖走去。
酒窖里很凉,青年进去后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理所当然,这里也没有电,他面无表情地掏出打火机为自己照亮。
精致白皙的脸庞在这抹昏暗的光源下看着有些瘆人。
野木芽伸手搓了搓胳膊,面无表情地扫过这些昂贵到令人发指的佳酿。
【全烧了会不会有些浪费?】
系统真挚提出建议:【那就顺走几瓶?】
野木芽:【……算了,又拿不到时空管理局。】
自己在这个世界可是很有逼格的,杀人时顺两瓶酒算怎么回事?
开干!
野木芽指节分明的手拿起一瓶酒,然后用牙咬开,直接倒在了地上。
酒精发酵的醇香很快就在不怎么透风的地下室蔓延。
青年小巧精致的鼻翼翕动,闻了闻味道,然后继续拆下一瓶。
等一个架子的酒都快被倒完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野木先生……”
诸伏景光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不赞同。
野木芽转头,大概是地下室内酒精味太浓,他脸颊泛起了薄红,看着像是个偷喝酒然后醉了的无辜孩子。
但是诸伏景光很清楚,他是要烧了这个别墅。
他深吸一口气,耐心的劝告:“没有必要为这些人脏了手啊。”
野木芽皱眉,声音焦躁:
“我不会改变主意。”
“除非哪天你们在组织的地位高过我,否则,不要来插手我要做的事。”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性格相差很多,他不会因为野木芽几句话生气,反而是踩着那一地的酒水走了过来,拉着前辈的胳膊:
“和我离开这里。”
青年表情更烦躁了,漆黑的眼底却泛着层水光,看着像只闹脾气的猫咪。
“滚开!”
他使劲甩开诸伏景光的手,结果自己却坐进了满地的酒水里。
野木芽面无表情地爬起来,径直走向酒窖深处的一个箱子,开枪毁掉了密码锁。
然后,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诸伏景光:
“你以为,自己在保护无辜之人吗?”
黑田岛和组织做的交易可能还没那么黑心,但是他曾做过的事,可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他的资产全部是从亲姐姐手里夺过来的。
看他没有工作而收留他的亲姐姐一家却被他亲手杀死,为了有完成的财产继承权,他连两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和现在在上面休息的人,共同策划了一起火灾。
那天正好是姐姐丈夫家的聚会,包括老人小孩在内,总共死了二十多人。
而箱子里封印的,正是他当年因为内疚写出的日记。
内容满篇都是忏悔,诉说着自己的无辜和害怕,以及当时的走投无路,希望天堂的姐姐能原谅自己。
“这是世界上最虚伪的东西。”
野木芽垂眸冷笑着说。
黑田岛不缺钱后,就开始追求精神层面。
他害怕自己的罪行让他上不了天堂,所以一遍遍写下他有多后悔。
然后,在上次和野木芽合作时,怀着近乎扭曲的心里故意让他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篇幅。
他需要有个证明自己在忏悔的证人,而在犯罪组织‘杀人不眨眼’的野木芽显然是最适合的。
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去揭发自己。
所以,野木芽是为数不多知道那件真相的人。
“一报还一报,烧死他们应该不过分吧?”
青年歪头,在诸伏景光带来的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下,宛若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但是他知道,青年不是。
就算是成为犯罪组织的‘成员’,他也和当年在警察学校一样做着正确的事。
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误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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