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伦·柯顿大约是两边都不那么信任,最后想出这个让他们相互制衡的方法。
其实这个想法不错,但奈何,两边其实是同一波人。
兜兜转转一圈,最后组织的几人还是一起行动了。
不过,场面却丝毫不和谐。
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安室透和赤井秀一都有自己的想法,相较于互相配合,他们更想独立完成,在他们唯一能接触到的前辈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虽然任务进度会因此慢很多,但野木芽倒是很乐得见这样的场面。
关系僵持总比亲密要好。
卧底要是真和组织成员成朋友,任务结束时,最后伤心的只会是他们。
新人有意要表现自己,野木芽干脆把机会让给了他们,自己彻底闲了下来。
和他在同一个办公室里的赤井秀一:“……”
开始还以为能获得些帮助来着。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任务野木芽从开始就能独自完成。
之所以他们还有机会施展拳脚,都是因为青年的让步。
不能再继续贪心了。
想到这,身为‘司机’的FBI优秀成员继续埋进文件里看起那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了。
两边新人的实力不相上下,
做出的方案配合的也不错,很快就通过了马伦·柯顿的审核。
然后,那个谨慎的老人,终于愿意说出自己的竞标价。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收获。
刚回到公寓安室透他们就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黑田岛。
见他们这么放松,坐在沙发上的野木芽挑起眉头:
“你们确定要给他说?”
“不然呢?任务不就是这个吗?”
安室透直勾勾地望着他反问。
任务是这样没错。
但现在告诉黑田岛只会让他成功空手套白狼。
欠组织的货最后让组织成员帮他赚回,怎么可能?
那天野木芽和管家的对话他们多少也听进去了点,诸伏景光靠在桌子上,垂眸思考了一会然后说:
“帮他度过难关也不会让boss吃亏吧?”
组织以利益至上,黑田岛要是因为没拿到竞标而破产,他欠组织的那匹货也还不了。
就算杀了他,一个破商人的命,能换回什么?
所以把竞标价给他并不是个坏主意。
野木芽赞同的点了点头,就在三个新人松了口气时又突然话锋一转:
“但是,凭什么让他算计我们?”
黑田岛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商人,算计他人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等他把货还上在报复回去?”
赤井秀一这么建议到。
“我可没这个功夫。”
野木芽指尖一下下敲着沙发扶手,冷淡地说。
“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懒得在拐弯抹角。
“当然是帮马伦·柯顿拿到这次竞标。”
青年伸了个拦腰,靠在了柔软的沙发背上,轻飘飘的说。
让黑田岛看着宿敌拿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最后彻底破产。
之前打算送给野木芽的宝石,将成为他最后能拿出的奢侈品。
“具体要怎么做?”
三人沉默一会,最后是安室透开口询问。
他们从来不是固执己见的人,见野木芽有更好的主意,当然是按他的想法来。
正好,在按照前辈思路来的过程中,可以更好的了解之前的不足和组织做事情的思维。
人不是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之所以随着年龄增长有了三六九等的分类,就是学习方法的不同。
而被日本公安派来当卧底的两个新人,对新鲜事物的汲取和学习能力强的要命。
比他们强的人不会成为阻碍,反而是促使他们更强的催化剂。
而野木芽现在担任的,就是这个催化剂。
不亏是在那么多公安里脱颖而出的人。
野木芽勾唇一笑,坐直了身子,把自己的主意以及下步的计划说了出来。
黑田岛最后还是收到了份竞标价。
是安室透给他的。
野木芽那种难相处的人经过宴会那晚的事后黑田岛都不敢联系。
生怕他把货物的事情告诉组织里别的成员。
提心吊胆了这么久,拿到竞标价的瞬间他欣喜若狂。
只要竞标成功,他就能向银行申请贷款。
无论是欠组织的那批货还是收购马伦·柯顿的公司,都轻而易举。
他仿佛都能看到一大堆钞票向自己招手。
另一边,安室透和野木芽给马伦·柯顿坦白了身份。
马伦·柯顿浑浊的眼睛瞪得浑圆,握着绅士手杖的手背青筋暴起,一看就是愤怒至极。
“你、你竟然骗我!”
但很意外,他的愤怒针对的却是安室透。
说到气头上时,他甚至举起手杖朝着安室透准备敲下来。
打就打吧。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也不会打的多痛,他趁早消气才能进行下一步谈判。
于是,拳击水平出众的青年就这么站在原地。
野木芽皱眉,伸手抓住了要落下去的手杖。
“柯顿先生要是聪明点,应该不至于被骗吧?”
野木芽面无表情的把错全部归咎在马伦·柯顿身上。
后者气的吹胡子瞪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
“照野木君的说法,我在街上钱包丢了还不应该怪小偷?”
“那种情况你怪谁都和我无关。”
野木芽平静无波,把马伦·柯顿的拐杖扔了出去。
“但是,我们组织的人,还不需要外人教训。”
已经很多年没人有这样对马伦·柯顿说话的胆子了,他眉头皱成一团,干脆把错全归咎在野木芽身上:
“你可没说过我身边还有你们组织的成员。”
安室透:“……?”
难怪前面马伦·柯顿没对野木芽发火,原来是他早就知道青年的身份。
果然,他们还差一大截。
野木芽那么早之前就算计好的事,他们却是在被提点时才反应过来。
“我应该给你提醒过要注意身边人吧?”
野木芽懒懒抬起眼皮,这么说道。
马伦·柯顿:“……”
但谁能想到他说的是主意救命恩人呢!?
“拿到竞标后,黑田岛那边的生意就交给你了,组织这边会有人跟你联系。”
野木芽并没有和他多说的意思,简单说了下竞标后的事,然后就准备离开。
虽然他们麻烦了点,但最终任务结果显然不错。
既惩罚了黑田岛,又没有给组织造成损失。
这样的头脑,就算真的去从商也没问题吧?
走在他后面的安室透有一下没一下的想到。
回到公寓后,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任务结束,气氛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等等,你们不会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吧?”
野木芽抱着手臂,望向三人的眼底再度染上了嫌弃。
已经有段时间没被这种看垃圾的神清注视的三人:“……”
“从表面看,确实没什么问题了。”
野木芽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
“但是收尾工作呢?”
是指参加竞标会的事吗?
诸伏景光柔声回答:“这件事已经处理妥当,到时候马伦·柯顿的人直接去就行。”
“我不是指这件事。”
野木芽把资料扔在了桌子上,示意他们看。
上面几乎都是黑田岛和组织近几年来做过的交易,大部分都是根本见不得光的。
越看,诸伏景光的眉头皱的越紧。
“要是他察觉到什么把这个交给警察,我们四个就可以在伦敦监狱继续当舍友了。”
野木芽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才刚加入组织就被抓,你们应该也不想吧?”
在座的哪个人不是肩负使命,当然不想被关进去。
安室透问:“所以要把资料都偷过来?”
“不。”
青年仰起脸,精致的轮廓被灯光照的略显模糊,看着漂亮极了。
但是说出的话,却十分狠毒:
“杀了他。”
三个新人都沉默着,没人接话。
显然,他们对‘杀人’这种事非常排斥。
可惜野木芽并不是会顾及他们心情的那种人。
托着下巴继续说道:
“光杀他一人肯定不行,知道这件事的,统一都不能活。”
为什么?
诸伏景光望着青年眉头紧皱,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杀人这件事说的这么轻巧?
而且这人还是警校人人向往的前辈。
和他们想象中的区别太大,以至于他完全无法想通。
见没人理会自己,野木芽也不急,慢悠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唇角弧度嘲讽:
“怎么?你们难道不准备做任务了?”
这个任务一开始其实也不算很重要,就算他们拒绝不做也没问题。
但是现在不同了。
牵扯到组织那么大的交易,上面的人自然会注意这边。
要是收尾完成的好,不怕在组织站不稳脚跟。
但相反,要是表现差了,这可能就是他们能爬到最高的位置。
怎么选?
完全摒弃公安的身份去做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还是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
野木芽看着他们纠结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刚加入组织时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吧?】
系统发来一个猫猫点头,接着又发来一个黑色猫猫揉白色猫猫脑袋的表情包。
事实上,野木芽当时可比现在惨多了……
不是很想回忆之前的事,他轻轻摇了摇脑袋,把思绪丢掉,然后继续看向了自己的后辈们。
如果他们实在做不了,就说明这两人根本不适合这个组织。
那野木芽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趁着他们现在还是新人没那么多人关注时让他们脱身。
回去当个普通公安没什么不好。
只要坚持正义,在哪其实都可以发光发热实现梦想。
他们还很年轻,没必要在这里消磨精神。
正当野木芽为后辈们想之后的出路时,赤井秀一却先一步地说:
“当然要做。”
有了他打头,刚才还在纠结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也坚定地点头。
野木芽:“……”
被眼睛又黑又亮的青年瞪了后的赤井秀一:?
又哪点惹到他了?
虽然下定了决心要做,但并不代表安室透他们和野木芽想法一样。
“我们会用自己的方法让警察查不到这件事。”
安室透淡紫色的眸子里满是执拗,一字一顿地坚定道。
但他越这样,野木芽越觉得他们不适合待在组织。
有太多人太多事他们无法控制,会很痛苦的。
【统,都这么熟了,能宽恕下死亡期限吗?】
如果留在这世界时间够长,那他其实还是有信心知道boss身份的。
但可惜,野木芽在这个世界,只有一年时间可活。
系统:【……你觉得我有这个权力吗?】
野木芽老老实实回答:【没。】
【那不就对了!好好干活!别想那些有的没得了。】
系统已经有些ptsd了,很怕野木芽在这个世界又做出什么惊人举动。
不过索性,进入组织的野木芽人设很明显是无法做出些太多管闲事的行为的。
嗯……
能拦一点是一点。
系统在心里宽慰自己到。
死亡期限是绝对无法延长的,后辈又不好交流。
野木芽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所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系统沉默一会,好奇的问道。
【再试试吧。】
野木芽还是希望公安派来的人能更冷漠点,至少在真正发生痛苦的事情时能稍微不那么难过。
系统犹豫着开口:【但是,公安里会有适合卧底工作的人存在吗?】
野木芽沉默了一瞬。
他成为卧底前,也是在公安工作过一段时间的。
都是怀揣梦想考入警校然后经过层层选拔进到里面的人,虽然性格各异,但好像确实没人适合这份工作。
【所以我来了啊。】
因为知道没人适合,因此当年的野木芽拼劲全力拿到了卧底机会。
但是之后呢?
他是会死的。
经历过那么多世界的野木芽自然不会惧怕‘死亡’。
但是这个世界不同,他责任很重,并且还未完成。
所以他只能在‘死’之前把这份责任和痛苦一并交给别人。
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想尽可能地降低别人的痛苦。
【最后再试一次吧。】
野木芽喃喃道。
要是他们依旧坚持要当卧底,那他会用这一年时间尽可能地为他们开路。
牺牲什么都可以!
明天就是竞标会的日子了。
黑田岛自以为势在必得,在最后的时间里也不想藏着掖着,直接把野木芽他们全都邀请去了自己家。
和上次生日宴不同,
那黑田岛的话来说,这会只是朋友间的小聚,所以没有那么大的排场。
地点也是他最长住的别墅里。
因为观念不同,安室透已经带着诸伏景光搬出去好几天了。
这是他们经过上次的不愉快后第一次见面。
黑田岛是个人精,一下就看出了组织成员间气氛的僵硬。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野木芽生气安室透先一步给了自己对方的竞标价。
自己管家受了野木芽那么大的气,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黑田岛当然也是有些愤怒的。
再加上野木芽平日里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他早就看不顺眼,今天心情好,几杯香槟下肚,他胆子也大了起来。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端起杯酒就走向了野木芽。
青年垂着眼皮,对周围一切都兴致不高的样子。
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好看。
黑田岛年轻时流连花丛,也从未见过这么完美的脸。
——灯光下,青年的肌肤越显白皙。
不是西方人那种过分的白,更像是价值连城的瓷器。
他脖颈线条优雅纤细,像只在湖心中高贵仰头的天鹅,对周围一切都不屑一顾的样子。
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心痒。
但即使喝醉他也没这个胆子,只是坐在了野木芽身边把酒递了过去。
青年抬眼,漆黑的眸子被水晶吊灯照耀的晶亮,但里面还是不加掩饰的嫌弃和高傲:
“我不想喝。”
他一直是这样,连客套都不愿意。
但凭什么觉得自己还应该顺着他,有了波本和苏格兰,就算没有野木芽他也能和组织交流。
甚至,那两位要比青年好相处得多。
黑田岛冷哼一声,把酒放在了野木芽身后的桌子上。
“野木君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佯装担心到。
野木芽瞪了他一眼,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在这里墨迹。”
黑田岛一噎,下意识准备为自己辩解,却被青年打断:
“你眼里的算计恶心到我了。”
显然,青年将他看的明明白白。
既然如此,黑田岛索性也不装了,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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