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使的那些个小技俩,真当被他们看在眼里了?那些个常年趟浑水的老油子,个个都是人精!论心眼,你多活两辈子也赶不上!自以为玩弄了人家,其实是被人家戏弄进去了!”
乔子清自己哪里想过这些,一时也慌了神,口中道:“我确然是为了先生才……“
叶法莲咬牙切齿道:“闭嘴!我叶法莲不稀罕你用那烂污手段帮我甚么……傻孩子,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呢!”
乔子清心里急得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叶法莲看,只磕头不止道:“我愚钝顽劣、屡教不改、顽固不化,已经是烂泥一滩,恶臭无比、药石无医了,先生不值当为我这糟污事烦心,白白损了身子!”
叶法莲扶额,眼里也有泪,哽咽道:“我怎能不伤心?我十多年来自己手底下辛辛苦苦看大的孩子!就如我自己的女儿一般儿!就这样误入歧途、走了邪路,白白地毁了!你说我怎能不伤心?”
“你与渊儿,都是来向我讨债的!”
叶法莲这风中残柳一般的身子,哪里受的住这样的波动,咳嗽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便软倒下去。骇得乔子清大哭道:“渊儿!阿敏!快叫大夫来!”急忙又是抚胸顺气、又是掐人中,叶法莲睁眼瞪一下乔子清,“出去!我不愿见你!”
乔子清心中大恸,踉踉跄跄地往屋外去了,又转身扑通跪在院中。一众郎中、药童、丫鬟、弟子,来来往往,端茶倒水、手忙脚乱,从她身边走过。乔子清愣愣的,只做不见。
跪了个把时辰,头上明晃晃的大太阳晒着,乔子清汗湿得宛如从井里捞出来的一般,心里却凉的似那数九寒冬,木木的,倒也不觉得心里有多疼了。
叶法莲在屋里头不出来,也只当作不见,也没人敢去扶。
乔子清一下子跪到日头西斜,直到外头有车马军牢之声。李瑞霄进院,到屋里拜访了一下,便出来了。想是被叶法莲赶出来的。
不过李瑞霄也不甚在意,把乔子清抱到马车里,给她揉腿,口中道:“若我不来,你真个儿要跪死不成!”
乔子清有气无力,脸上也瞧不出甚么神色来,只失魂落魄地说:“先生不要我了。”
李瑞霄道:“那叶法莲个酸儒,自己弟子死活也不管,不跟也罢。”
乔子清瞪他,“不许你说我先生!”
李瑞霄见她脸上总算有了点活泛气儿,笑了,“好,我不说。”
乔子清瘫软在迎枕上,“恐怕我今后在内都察署里待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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