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绚丽,总有燃尽的时候。
当最后一束花火消逝在夜空中,硝烟也被风吹散,田野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沈丽姝却还沉浸在那些思绪中,久久没有言语,直到赵昭景打破沉默,轻声问她,“喜欢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办法昧着良心否认,只能点头:“喜欢。”
亲身经理才知道有些仪式感,也并非外人眼里的仪式或者作秀,这个动作背后拥有抚慰人心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只有自己知道,任何人都无法替她体会。
她想她会永远记住这一场独一无二的烟花盛宴,因为它们只为她一个人绽放。
“转瞬即逝的美丽往往带给人永恒的惊艳,这绚丽烟花正如昙花一现。”赵昭景感慨了一声,又道,“不过你喜欢焰火,以后还可以再放,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沈丽姝突然被触动,可能赵昭景前面那句感慨只是随心而发,并没有其他意思,可她有些早已蠢蠢欲动的心思,此时此刻却彻底被勾了出来,几经纠结,最终在他转身要送她回家的时候,伸手轻轻扯住他的袖子:“那你,喜欢这昙花一现的绚烂吗?”
赵昭景回头,猝不及防望进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
他耗费月余之久准备今日这场焰火晚会,不过是为了博她一笑。
以往给她准备的礼物,都是些女子爱用的布帛首饰,她总是甜甜的道谢,之后也不见如何穿戴打扮,可见她并没有自己说的那般爱财。
或许比起不劳而获,她更爱通过自己双手获得的财富。
他那时才意识到,送她喜欢的东西不难,真正想讨她欢心,却不是寻常物件可以,少不得倾注用心、花费些精力。
放焰火的主意去年便有了,原本是要年前挑个时间门放给她瞧,只是下面人来报还需多一些时日,也许能试出不一样的焰火颜色。
是在原定的时间门里为她放一场中规中矩的焰火,还是耐心等待一场五彩缤纷的绚丽?
赵昭景毫无疑问选择了后者。
如果他没有足够的耐心,就不会默默守候这么多年,或许也根本不会有机会一点点发掘她身上每一个闪光点。
今日的焰火绚烂吗?
绚烂不过她眼眸里的神采。
赵昭景本想说他不重要,只要她喜欢就好,可是被她这样看着,不由自主便顺从了她眼底的期待,给出肯定的回答,“喜欢。”
太好了,既然他也认同这个观点,那就可以展开下面的话题,沈丽姝忍不住欢喜的说:“我就知道我们三观一致,像焰火一样燃烧生活,为了片刻的灿烂,放弃永恒又如何?”
赵昭景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什么意思?”
沈丽姝就是从他最初的那句感慨中得到的启发,并非事事都要追求完美结局,像烟花一样转瞬而逝,只要曾经绽放过美丽,也是一种选择。
就像她和赵昭景的感情。
摸着良心说,沈丽姝对他不是没感觉,只是理智不允许她放任这种的感觉,两个人的身份地位相差过于悬殊,她不认为他们有平等谈感情的资格。
可是话又说回来,过去这么多年以朋友身份相处也很愉快,也从没觉得他的身份太高没资格跟她做朋友,毕竟她打从心底不认同世俗等级观念,所谓的敬畏不过都是流于表面罢了。
为什么关系的转变,却会带来翻天覆地般的改变?
原因很简单,未知令人恐惧,她害怕的是面对他的家庭他的社会圈子,对于他这个人,无论他叫赵昭景还是程公子,他永远都是他,从来没变过。
所以只要他们不结婚,她所顾虑的那些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而她刚好最不需要的就是婚姻。
都有钱有闲了,谁还乐意去给别人当老妈子,当牛做马一辈子都退不了休?
不过不结婚,不代表不可以谈恋爱。
沈丽姝上辈子和同样身体健康审美正常的姐妹们,几乎都有个成为富婆包养小鲜肉的梦想,这辈子好不容易奋斗成富婆,要不是世俗的约束和自己也刚刚成年的年纪,她早就放飞自我浪起来了。
但是任凭她怎么浪,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主意打到赵昭景这朵高岭之花身上,做梦都不敢这么大胆的!
可现在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的,这一波只要操作得当,就可以把这朵无人能靠近的高岭之花吃干抹净,还不用负责,沈丽姝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越想越心动,当即清了清嗓子开始自己的表演,“你说你姓程,我听秦叔叔说过,汴京最有名望的程家,一门出了两位王妃,乃是世家清贵,十分受人尊敬。我想即便你是那个程家的,只要不嫌弃我家只是平头百姓、家世低微,我是很愿意与你当朋友来往的。可你一夜之间门从程公子成为赵宗室,还说心仪我,让我如何相信甚至是接受,我又怎么敢肖想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
赵昭景还在思考那种不妙的预感究竟从何而来,话题毫无预兆从焰火跳到这里,他便也只是静静看着,觉得她这唱念做打的模样真真是陌生又精怪,总算知道她酒楼里的说书先生为何能一夜成名,被请去各个府上表演了。
他都没把这番话当真,本人也几乎毫无代入感的,看她似乎说完了,唤了句“姝娘”,被她立刻打断,他便也不再试图搭话,继续安静听着。
沈丽姝表演得正起劲,就差掏出帕子按一按眼角了,“可是我家再怎么低微,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身世清白、家人也都是良善之辈,就算我嫁不出去,绞了头发当姑子去,也绝对不会给人做妾、带累全家都抬不起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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