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都在下雨。
路弥感冒发烧,也没再往水务局跑。
期间付砚也没有再联系她。能说些什么呢?——你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孩子?……两个人既然已经断了,她根本没有立场再去问这些问题。一个男人,光是套上“社会”两个字,便再和童话无关系。
路弥叹了口气,随手下了探探。
之前不是没玩过app。以路弥的姿色随便约个爽炮也是分分钟的事。但她今天就想聊聊天。
纯聊天。
照片放上去,五分钟之内就过了3000。路弥挑了个顺眼的,对方也很上道,小姐姐、小丫头地撩个不停。你来我往,暧昧亲昵。成年人的心思好猜也不好猜——就那点子事儿,说与不说,没啥两样。
聊到中途,路弥突然来了兴致。
“你有过喜欢的人吗?”她问。
“有啊。正和我聊天呢。”很快,对方就回道。
“小嘴真甜。”
“只对你甜。”后面比了个爱心。
路弥撑着腮,笑了笑,又写:
“我说真的。”
“真的。我爱上你了。”小小的屏幕上满满的红唇:“加个微信吧,做我的宝贝。”
路弥手指慢慢停在键盘上,字母打了好长。
那边还在发着粉色泡泡,路弥忽然失了兴致。她退出来,连主页照片都没删,直接卸载。
男男女女,红红绿绿;
恍恍惚惚,无清无醒。
……
身体稍好一些,路弥又开始了公交车生活。早起八点,晚归十点。坐在水务局门口的人民广场边上,她有时也犯迷糊:自己到底是为谁忙活呢?这一天天的,没个尽头;就这么活,好像每天都僵死了……
僵死的日子,僵死的人,僵死的心……
她坐在那里等公交。
雨又下下来。
头顶一树梨花软软的白,连带着感冒风湿高烧病毒一齐绽放。
春日多忧虑,不知暗香来。
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拂去肩头的梨花就要站起。上方却凭空多出一把伞。随风潜入夜的,润物细无声的,就这样开在她的头顶。
“……”
“……”
路弥抬头看付砚。付砚低头看路弥。雨雾氤氲,梨花散去。
“怎么不打伞。”
付砚又把伞撑过去了一点。路弥偏头不说话,静默几秒,拿了包就要走。
“小路——”
他拉住她。
“至少……把伞拿去吧。”
男人把伞递给她。路弥胸中仿佛有一万只蝴蝶啪嗒啪嗒乱飞,接着又马上被强力杀虫剂杀死。她嘴唇抖动,喉咙里泛上又涩又苦的酸水,刚想说话,脑筋像被弹了一下,眼前一道白光,倏地脚就没站稳。
“欸!”
付砚立马扶住她。路弥甩开他的手,却因过于用力而向后踉跄几步。付砚见她病成这样,不由分说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车里。
路弥再也没能甩开,终于随他走了。
熟悉的车牌,熟悉的清新剂味道。路弥昏昏沉沉倒在副驾驶上,头疼得更加厉害。
“把这个吃了。”
唇边,有个小小的胶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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