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静默片刻,抬步进来。
陈素的长袖睡裙像轻纱,随着窗外吹进傍晚的风微微拂动,如海浪面上荡曳着香槟色的涟漪。
裙摆轻轻漂浮下一双纤细白瓷的脚踝,坠着秀气简约的脚链。
那挂了艳色丝绦的玉兰花枝,盈盈修长的,从他早已麻木的心脏刺穿出来。
“妈妈今天出去了。你来之前没先约过她吗?”
她背对着他,站在餐桌旁倒水。
乌发凌乱还坠着水珠,将肩背一片纤薄的布料洇得湿透,透出若隐若现的蝴蝶脊线。
发梢像蜿蜒于玉山分岭的乌黑小蛇,从杨建的视线,钻进他紧窒发干的喉眼。
“我刚好路过这边,顺便探望一下师母。”
杨建接过水,正想开口问她是回来休假还是不走了。
漆黑的瞳孔却被她无名指上的圈戒烫得骤然一缩。
掌心握紧杯身,手背上已裂出几条劲怒的青脉血管。他不动声色,扬起下颌绷成沉峻的线,唇色贴着玻璃杯沿慢慢吞咽了几口温水。
这些年杨建在公安厅,军装上银雪的肩花不是白拿的,跟从前在枪林弹雨里不一样,从刑侦大队升上来后,投入的是另一种战场。他早已习惯形色不露,说辞藏着极深的震动与阴郁,语气却能冷静平序。
“你谈恋爱了?”
陈素微愣了下,沉默片刻,垂着乌黑的眼睫,淡然点头,缓声说,“我很喜欢他。”
杨建想笑,像卡了一把干涩的粗盐,硌得满口只剩下腥甜。
她这个年纪,也该时候的。
只要不是自己,以后早晚会有别人——
戒指用处之一,容同志的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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