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脑仁有点疼,不对,很疼。
她清醒着的时候真不这样,真特别善解人意,特别善于合作,还特别有来有往。
虽然从来不动手……
但从效果来说,真的特别平衡,秦师傅真的特别满意。
有几次掐得她腰都快断了。
怎么,怎么喝个酒就成这样了???
沈见清一连四个“特别”,两个“真的”,把自己说的特别内疚。
她吸着烟,一声接一声叹气。
余光扫过秦越身上服帖的衬衣,沈见清舔舔嘴唇问:“今天专门穿出来跟我翻旧账的?”
“不是。”秦越说:“遮点东西。我自己的衣服都没有领。”
沈见清点点头,顺着问:“遮什么东西?”
问完她就反应过来了。
秦越很喜欢被吻脖子,有时只是耐心蹭几下就会抖着身子给出反馈,偏偏她皮肤薄,很容易留下印记,加上她昨晚记着她不喝果汁的事,当老师的派头上来,嘬得比较狠,不想办法遮遮确实不太好出门。
沈见清内疚更深,她将夹着烟的手压在车身上,小指微翘,补救道:“现在没别人,扣子不用扣那么紧,这个点还挺热的。”
秦越脚下碾着地砖的缝隙,“嗯”一声,抬手去解。
动作时,她将头偏向一边,扯出脖子里漂亮的美人筋。
美人筋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沾着几根头发,和某些耐人寻味的时刻异曲同工,尤其,唇也紧紧抿着。
沈见清挪开目光,继续抽烟。
“快乐激素”多巴胺受到刺激,水平提高,隐秘又嚣张地搅动着她的神经。
她的反应逐渐变慢,对事物的敏感程度却在成倍增加。
“沈老师,你用什么香水?”秦越忽然问,很平常的语气,落在此时的沈见清耳朵里就成了无意掠过的清风,带着轻柔含蓄的力道,将枝头摇摇欲坠的花瓣抖落河面,泛起层层涟漪,一圈一圈,缓慢地向外扩张。
沈见清唇间抿着烟,在昏暗灯光下阖了阖眼,视线停顿于秦越脖间片刻,才回到脸上。
“好闻吗?”沈见清问。
秦越说:“好闻。”和上一次在车边闻到的复古又深邃的香气不同,今天的,“很清爽。”
沈见清弯曲着腿,悠了悠从鞋跟里脱离出来的右脚,“忘记什么牌子了,早几年上飞机前被拉着吃了顿火锅,身上味道比较尴尬,让免税店的人随便推荐的。”
秦越说:“很适合夏天。”
沈见清拎拎嘴角,想抽烟,垂眼却发现烟丝不知道什么时候燃尽了,捏捏烟盒,好巧不巧,也空了。
烦躁感突如其来。
沈见清抬手,把扰人的头发统统拨到左肩,另一侧视线随之开阔,让她不用多刻意就能瞥见旁边从容自若的秦越。
她抬头看着天空,喉间自然吞咽的同时,一滴汗陡然从耳后滚落。
寂静、干脆,滑过脖颈里层层叠叠的吻痕,把无声暧昧拉扯得张扬又分外低调。
沈见清思绪里的躁动戛然而止。
认识近三年。
亲密关系发生的次数多不胜数。
但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清醒、仔细地看过秦越——年轻漂亮,波澜无声。
她像开在清晨的玫瑰,有瑰丽的色调,馥郁的香气,却被明澈的露水覆盖,安静得朝阳也不忍打扰,任她在寂静角落里独自生长,直到夜深人静,有不甘寂寞的人伸手采撷,她才会像是突然识得自己的魅力一般轰然绽放,带着让你无法逃脱的强势。
她,野在骨子里。
目前,只有沈见清见过她不受拘束的样子,私密而难得,于是,沈见清稍一回忆便觉得正在沉寂的空气猝不及防迸发出了热意,催烧着她。
下午在实验里萌生那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吻她,也借机卷土重来,牵引着她缓缓靠近。
热烈的唇贴上冰凉脖颈的刹那,秦越凝视在深黑夜空的目光晃了晃,很快又藏进垂落的睫毛之下,冷静地叫了声颈边的人,“沈老师。”
沈见清侧身搂住秦越的腰,压在喉咙里的声音同仲夏夜的天空一样,深沉又绚丽,“那晚食言的,现在补给你。”
说话的沈见清埋首在秦越脖子里,灼热气息笼着她。
她装在口袋里,从容自得的手慢慢握起,不合时宜地想,自己忙碌了一天,身上会不会有汗味?
她又想,沈见清是个爱干净的人,每次开始前都要洗澡,如果她现在觉得不适,应该会主动停下。
可她没有。
甚至不太有修养的把烟蒂暂时扔在地上,转而用那只手摩挲她的锁骨,触摸她的肌肤,然后拉开衣领,认真地亲吻。
秦越的呼吸逐渐加重,和眼眸里闪烁的星月同一频率。
她身前,女人用柔软的唇和指腹在为她建立一座高楼,与天相接,美轮美奂。
她被簇拥着拾阶而上,等她为自己推开最后那扇大门,享受无边浪漫。
“秦师傅,你的脖子总是这么敏感。”沈见清低哑揶揄的声音响在秦越耳边。
秦越靠在车尾,眼望空旷的校园起了风,吹过花圃里火红的美人蕉,拂在她潮湿的颈边。
她眨眨眼,恍然察觉九点一过,天就开始转凉了。
再有一两个月,墙边的爬山虎成片成片红了,秋天就来了。
接着是冬天。
她最中意,也最惧怕的季节。
但这一秒,沈见清挡在风口,好似挡着即将南飞的大雁,也就挡住了缓缓而来的秋冬,然后披着清风朗月,站在盛夏里问她,“胃是不是还在难受?听你刚那几声喊得不太对。”
她还在浪漫的余韵里游弋,理智被它劫持,便不得不臣服于它。
“难受。”秦越说。
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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