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抽烟的动作潇洒又优雅,她微阖着眼,头仰起,清辉静静铺落脸庞。
“陈薇一提就看出来了。”沈见清垂下手,手指在烟身上轻点,抖落细细一截烟灰,然后偏过头,有些无奈地问:“秦越,你真听不出来我刚在给你递台阶?”
秦越看着沈见清,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台阶?”
沈见清眯了眯眼,浅浅“嘶”一声,说:“穿对方的衣服,被她以及她的同事抓现行,难道不需要解释?解释不会显得尴尬?再者,如果陈薇顺势问起我们的关系,你怎么说?不熟?不熟你穿我的衣服?熟?怎么个熟法?”
“秦师傅,来,聪明如你,告诉我这些问题该怎么回答?”沈见清好整以暇地问秦越。
秦越淡定回视,“你的话已经打消了陈老师的疑虑,她不会问这些问题。”
沈见清唏嘘,“伶牙俐齿。那我呢?”
沈见清抬手勾起垂在秦越脸侧的长发,熟练夹到耳后。
她的本意是让自己能注视到秦越完整的表情,好捉她一点赧色,结了她回答问题时投机取巧的账。
视线掠过她白净细嫩的耳垂,沈见清顿了顿,食指贴着她漂亮的耳廓滑下来,轻轻捏住,然后碾一碾她的耳垂,惋惜道:“这么漂亮的耳垂不拿来打耳洞可惜了。”
话一说完,沈见清就收回手看着前方,深吸了一口烟,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越自然也没理由追着不放,话题就这么突兀地断了。
两人安静地走着,长影在身前引路。
临近停车场,沈见清像是突然回神一样,兴致盎然地瞧着秦越说:“秦师傅,衣服的事,陈薇那儿是混过去了,我呢?是不是该给我这个当事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越刚在走神,闻言快速整理好了思绪。
“衣服是你强迫我穿走的,不穿不让走。”秦越说。
沈见清愣住,对此,她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印象,但看秦越的表情……
沈见清牙疼似的吸了口气,问:“什么情况?”
秦越说得迂回,“你副教授答辩那天晚上喝酒了。”
那都两年前的事了啊。
难怪她想不起来。
沈见清思索着,慢吞吞吸一口烟,目光和嗓音好像同时染上了朦胧烟雾。
“那天周五?”沈见清问。
如果不是周五,她们不会见面,秦越不会知道她喝了酒。
秦越说:“是。”
沈见清笑了声,也将衬衣的袖子挽到肘部,“我酒品不行。”
秦越说:“不算太差。”
秦越调转视线时看见沈见清靠到车边,下巴微抬,多解了颗扣子,颈边散落的长发压得她敞开的衣领一高一低,有种凌乱的风情。
“真的?”沈见清不太确信。
秦越看一眼她的脸,又看看她不盈一握的腰,侧身靠在旁边说:“你只是问了我一句话。”
“什么话?”
“秦师傅,今天的雨大吗?”
沈见清舒展的眉心拧起。
江坪的冬天很少有雨,而且她记得清楚,副教授答辩那天是个晴天。
唉。
她这话八成是指别的。
对象是秦越,她还能指什么?
多半用来调情的。
沈见清突然很想戒酒。
戒酒之前,有些问题还是搞搞清楚的好,免得秦师傅哪天语出惊人吓到她。
“你怎么回答的?”沈见清问。
秦越捏着口袋里的手指,回忆道:“冬天干燥,很少有大雨。”
“可我非要听大雨的声音?”
“是。”
沈见清头大地从高跟鞋里半提起脚,尝试着挽尊,“我喝酒之后会变得蛮不讲理。”
秦越说:“还好,思路很清晰。”
说话的秦越低头看着地面,把本就容易蛊惑人心的低缓嗓音压得更有质感。
沈见清的神经被烟雾包裹着,忍不住去看她,“怎么个清晰法?”
秦越抬头,隔着清白月色和沈见清对视,“你说‘秦师傅,听到了,听清楚了,我才会吻你’。”
沈见清,“……”
人姑娘每次勤勤恳恳地给你搅乱再抚平,一耗就是两小时往上,完了对你就这么点要求,还要被谈条件。
沈老师,你实在是,恶劣啊。
而且……
还听清楚?
这不是上赶子让人折腾你吗??
这种话,你到底哪儿来的勇气往出说的???
脸烫啊,脸烫。
沈见清长叹一声,定定神,揣着仅剩的一丝希望问:“我最后吻你了吗?”
秦越捏在手里的指头蜷起来,神色分外平静,“没有,还因为淋湿了我的衣服,非要把你的赔给我。我拒绝,你就威胁我,说如果不穿走以后就不必再去了。”
沈见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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