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落在纱幔上的银珠,彼此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重重纱幔,遮掩住了模糊不清的人影。
宝扇朱唇红润,唇角微微破损,配着那副晶莹水润的眸子,更显得我见犹怜。若是宝扇得知褚伯玉心中的真实想法,定然要叫苦连天。她何时嫌弃过褚伯玉,褚伯玉自己温和与否,难道心中没有分寸。每每都将宝扇融化成水,身上再无力气。如此这般,褚伯玉却尚且怀疑不够,要彰显男儿风范,这让柔弱的宝扇,怎么能支撑的住。
且褚伯玉掌控着宝扇,嘴上仍旧是一副冷硬模样,倒好似不是他主动亲吻,而是宝扇蓄意诱之。褚伯玉此时紧绷的情态,像极了帝王被诱,不情不愿,但无可奈何地要宠幸的模样。
沉闷的声音响起:“你是朕的,日后不许同褚时亲近。褚时好也罢,坏也罢,都与你我无关。宝扇,你只需记得,你的夫君是我,而我的妻子是你。这便够了,莫要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褚伯玉语带警告,但看到宝扇双眸水润,脸颊绯红的模样,又默默补充了一句。
“况且,褚时除了王爷的虚名,什么都没有。他养护不了你……”
宝扇嗔怨地看了褚伯玉一眼,声音柔柔:“陛下……你冤枉我……我何曾有过什么其他心思……”
褚伯玉却是不肯将钟太后所言,尽数告诉宝扇。至于他盛怒之下,掐死一个多嘴多舌的小太监,褚伯玉更加不想让宝扇知道。
于是,褚伯玉只能用其他方式,转移宝扇的注意力。
比如,纱幔上摇晃重叠的银珠。
……
宝扇醒来时,看到的便是银花关切的目光。不怪银花挂念宝扇,毕竟昨夜褚伯玉来时,本就已经快要二更天了。芷兰殿中的烛光,到了三更天就已经熄灭。但殿内的动静,却没有停歇的打算。银花候在殿外,本要守夜,但看着漆黑的夜色,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听到叫水的声音,银花才睁开双眸,只是入眼看到的,不是漆黑一片,而是缓缓浮现的红日。
银花替宝扇擦拭时,其他宫女都是羞红了脸颊,不敢细看。银花却抚摸着斑驳的痕迹,只觉得心疼。特别是宝扇纤细手腕上的红痕,在她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衬托下,更显得骇人。
银花轻轻揉捏,那红痕丁点没有消散,反而惹得睡梦中的宝扇,轻声呼唤出声。
“好痛……”
更让银花心冷的是,褚伯玉离开时的态度。褚伯玉眉眼发冷,全然没有过去温和的模样。对于宝扇身上的痕迹,褚伯玉只是看了一瞬,便抬脚离开。竟然是一句关怀安慰的话语,都未曾留下。虽然不久后,在褚伯玉身旁伺候的大太监,送来了满满一托盘的消瘀化肿的药膏,这也并没有让银花改观多少。
……
见宝扇身子酸涩,轻嘤出声,银花取来金丝软枕,垫在宝扇的腰肢下。
宝扇扶着银花的手掌,声音发软:“银花,我好渴。”
银花心道,怎么能不渴,断断续续地唤了一整夜……
银花忙命宫人取来茶水,递至宝扇唇边。宝扇小口抿着,直到唇瓣水润,才堪堪停下。她抬眸觑着银花,犹豫着开口:“银花,可是有人惹你生气了?怎么眉毛皱成一团了。”
银花愤愤开口道:“陛……无事,一些小事罢了,不必你烦恼。”
银花想着,若是宝扇知道褚伯玉这般无情,不知道要如何黯然神伤呢。如此一来,她还是不说了。
宝扇轻声应好,便这般轻易地被银花糊弄了过去。
大太监站在恭王府中,宣读完旨意后,便静立在一旁。褚时穿着便服,因为身在自己的王府,他着装随意,面上一片平静。褚时听罢旨意后温声开口,让大太监稍作等候,他去换件衣裳。
待褚时离开后,恭王府的侍卫,迎大太监坐下,又奉上茶水。大太监姿态恭敬地收下,他轻掀茶盖,拨弄着水中浮浮沉沉的茶叶,但却没有品茶的意思。
大太监环顾四周,虽然名为王府,但这王府——不与其他王爷的府宅相比,只与京城中三品官员相提并论,都显得有些寒酸了。褚时虽为王爷,但没有封地,只能依靠朝廷给的花用过活,钟太后自然不会再赐给褚时王府宅院。褚时费尽法子,这才勉强置办了这样一处宅院,买来几个丫鬟小厮,在王府中伺候。
直到褚时换好衣袍,大太监将从未动过的茶水,放回桌上。
去皇宫的道路上,轮椅发出咕噜噜的响声,褚时眉眼淡淡,只道:“陛下因为何事,召我入宫?”
只因自从褚伯玉回到皇宫后,从未召见过褚时。褚伯玉没有为难过褚时,也不会特意照顾他,只是无视褚时罢了。
像今日的传召,可算是头一遭。:,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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