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们心惊胆战,愈发不安了。
还有人掉头就跑。
“天庭四部神将,求见常神君。”
“神君明鉴,方才七重天出现异动,吾等心悸不宁,恐有大事发生!”
登天梯的底端,一声声饱含惊慌的苦求,在雷声里若隐若现。
众仙仰望着头顶的神殿,期盼看到神君的赦令,哪怕是神君的侍仙来呵斥他们放肆无礼。
然而什么都没有。
“天罚忽临,七重天异变,是三界浩劫吗?”
众仙无法维持礼数,逐渐失控。
“神君!”
这声悲愤的嘶吼,传得很远,直到天穹之上。
神殿还是毫无反应。
历来井然有序的八重天成了空域,不知道是死是活总之没有任何回应的常神君,无一不预示着天庭的凶多吉少
试想若是无事,常神君怎会消失呢?这可是执掌天庭刑罚与天地秩序的常神君,权势滔天,三界无论大小事都可过问,连天帝
() 都要看给三分面子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
满腔焦虑,满心惶恐,众仙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知道预言,知道预言之人来了天界,原本不慌,就像知道城里来了匪盗的凡间官差。
造反?能成气候的家伙早就没了,余下的皆是匪盗之流,乌合之众罢了,就算混进城池,又能有什么作为呢?该抓的抓,该搜的搜,上面有令,奉命行事即可。
堂堂衙门,还能被一个小贼搅乱?
忽有一日,察觉不对,跑来禀告上官,却找不着人了。
这还得了?
能在天庭里活到现在的神仙,没有人傻。
即使是死心眼,一味认为只有效忠天庭才有活路的仙人,也开始颤抖了。
“……勿急,吾等去寻天帝。”
没了常神君,还有天帝。
众仙强打精神,仓皇离去。
就这样,八重天不停地有仙人出现,他们来了又走。
后来的人听了前面的丧气话,兀自不肯信,苦苦呼唤神君。
雷云翻滚,神殿死寂。
有人怒喊,有人苦求。
这些声音源源不绝地传入他们呼唤的存在耳中。
神殿深处的密室,镜台前的常神君敛眉垂眸,面无表情。
布满裂纹的镜子里,有个模糊的人影,轻声嗤笑:“天庭的人心乱了,神君还活着,却不肯出面维持天庭安定的假象,可真是给这火上浇了一盆油,想来天帝此刻亦是怒不可遏。”
“何来安定?纸是包不住火的。”常神君反问。
烛阴神力穿界破虚,使得天地秩序再次削弱,天道反噬之力大涨,这次不止低重天散仙,所有天庭仙人都能从神魂敕封里感到危兆了。
“天帝早该有所觉悟才是。”
常神君神情淡然,摆明了撂挑子,丝毫不为惹怒天帝发愁。
他快要死了,要随着天庭一起灰飞烟灭了,不管得罪谁,常神君都不在乎。
这种无所谓的淡泊,看得镜中人一阵气闷。
“哼,天庭本可拖延一阵,只要命令各部平叛,围杀预言之人……但神君的失踪,只怕有不少仙人会直接投向叛军。”
“陆殿主,”常神君神色平静,“天庭与叛军的较量毫无意义,真正说了算的,是天道。”
谁有优势,谁在劣势,谁做了墙头草,又有什么关系呢?
镜中人气结,很是不满:“你一心等死,我却还要放手一搏,天道又如何?我执掌第九狱,看管六道轮回,在地府苦熬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跟三界同葬吗?”
说着又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说服常神君,还是安慰自己。
“天庭倾覆,轮回倒转……六道轮回只是失控,不一定崩溃,吾尚有生路。”
最后几l个字,镜中人念得又快又急,神力震得镜面哗哗作响。
常神君不置可否。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很是让镜中人恼怒。
“事已至此,预言之人得了烛阴敕封,如虎添翼,很快就会带着叛军再度攻上八重天,到了那时你也要装聋作哑吗?”
“错了。”常神君缓缓摇头,“岳棠没有获得那个敕封。”
“什么?”镜中人不解。
常神君遥望重云,神情古怪:“他只是驱使了烛阴神力,没有吸纳敕封,一个在天道护持之下,可以无限拔高他实力的捷径,岳棠没有走。我能感觉到,在天地秩序天道敕封之中,没有多出一个新来者。”
镜中人怔忪,随即骂道:“他有天道偏袒,不惧天道反噬,也没拿走敕封?”
“是。”
常神君收回目光,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他也好,天帝也罢,都可以通过敕封反制烛阴。任是何等神通,既是敕封,就逃不过天庭既定的天地秩序,赢不了执掌秩序的神君与统辖三界的天帝。
可是这个预言之人,连敕封都不吃啊!
如果岳棠真的带叛军打上了八重天,那么——
“我放弃了天罚之力,也不能压制根本没有敕封的岳棠。”常神君抬起双手,冷笑反问,“我跟有天道偏帮的预言之人拼法宝,还是抡兵器互斗?若是输了,难不成要我去做俘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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