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热亲昵的吻落在唇边,年姒玉迷迷糊糊的回应着。
稍解相思之情,年姒玉伸手捞过榻上的被褥盖在胤禛的身上,然后就去取了干净清爽的帕子来,要给胤禛擦一擦头发。
屋内温暖,外头的雪进屋就化了。
胤禛的头发都湿了,年姒玉要给他擦干。
“皇上悄悄回来的么?”瞧他这样,大约也是没带几个人,就跟那年她生福綬时似的。
“嗯。”胤禛应了一声,“朕到了河南,见了田文镜一面。和他说了。就预备着回来瞧你。不瞧你安然无恙,朕也不放心。”
“瞧过你,朕再回河南去,照例巡视河道,而后办完了事,再用大驾回来。”
胤禛知晓小姑娘胆子大,可这样的事,到底是在惊险里走了一遭,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哪怕提前做了些安排,胤禛也还是要回来看一眼,看到他们都好好的,他才能安心。
胤禛回来没惊动人,带了几个人,日夜兼程赶回来,而后再悄悄回河南去。
年姒玉却觉得不放心了,问他:“那妥当么?”
胤禛轻轻笑了笑,说:“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先前事情突来,倒是没顾得上想那些事,现下静下来,年姒玉就想到了关键所在。
她问胤禛:“所以,允禩就是那个人吗?”
那个害了年姒玉,设计武昌府马车失控,让年姒玉受伤;给皇贵妃下毒,致使皇贵妃病弱,甚至对弘盼还有福惠下手的人?
允禩对付年家,伤害弘盼和福惠,都是针对胤禛。
胤禛缓缓点了点头:“朕去南京,尚未见到甘凤池,就先遇到了杀手。后来才见到了甘凤池,亲审他后,顺堂摸瓜,才查出了这些事。”
胤禛去南京时,尚不知这些事与允禩有关。但也在京中做好了安排与准备。
他更知道,自己往南京一趟,要真是有人捣鬼,他的势力必然会查到自己的行踪。路途之上,胤禛也做了周全的准备,杀手没有得手。
亲审甘凤池,得到了很多的信息,胤禛命人去查,结果直指允禩。
在南京的时候,胤禛就接到了允禟的密奏。将他所知道的允禩所为都写在了奏折里。
“老九被他所胁迫,就为了这些事,老八想着叫老九助他成事。朕正想着拿不到允禩的实证,就和老九密议一番,叫老九与年羹尧一起,假意和允禩做了一场戏。”
弘盼出事的时候,弘晖还好好的活着。皇贵妃出事,也是他尚未登基的时候。
小姑娘在武昌府受伤,那会儿是胤禛刚刚登基。
这都是允禟去西北,也就是他还没顾得上发落允禟的时候。
那会儿允禟还是八爷党的人。自然是同允禩一个心思,想着怎么翻盘的。
他们兄弟一块琢磨这事,允禩叫允禟不告诉允禵,因此允禵不知道这事,用的都是允禟允禩的人。
年姒玉觉得不可思议:“那允禟还瞒着皇上?瞒了这么好几年?一个字都不说?”
“他不敢说。”胤禛道,“朕拿捏了他,为宜太妃和老五着想,他不敢再拧着来。远离了允禩,却又盼着朕不追究不知道从前的事,没想到朕在私底下还在调查那些事,也没想到允禩无耻到会用那些事要挟他。”
“大约也是允禩数次寻他,他都不理会。允禩就想豁出去了,才用这些事要挟他的。”
允禟和胤禛在密折中坦白了一切,是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了。
年姒玉说:“臣妾瞧见,允禟是被怡亲王绑着走的。”
胤禛嗯了一声:“他做过的事,终究是他做过的。朕从前不知,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再用他了。可他
是赎罪,也是赎罪有功,朕不能恕他,却也不能和允禩一概而论。”
“朕会革爵,叫他去景陵守陵读书。先冷一些年看看再说。他的过错也不能藏着掖着,不袒露出来,对年家不公正。朕要给你们一个交代的。朕这里,日后再起复也难了。宜太妃就住到老五府上去吧。”
胤禛这话,就是在他这儿,是要冷置允禟了。
年姒玉给胤禛说起那片带血的衣褂。
胤禛说:“那是朕离开南京后。还有人追杀朕,朕那时已与老十三允禟议定,自然要留一个假象让允禩认定朕没了。他才会放心的在京中出手。”
“你哥哥那边也是一样的。朕也必得让允禩知道,他的人沿途办妥了关防,真的让老九带着五千人从西北到了京中。这事做起来不易,不能太顺利,又要让允禩觉得可行,前后多少人,都费了很多的心思,才做成了这件事。实拿住了允禩。”
允禟在西北还有些差事未完。这些事允禟到了景陵后会写出章程来呈递胤禛,胤禛再派些妥当人,慢慢去西北将这些差事接起来。
胤禛也是在接到允禟的奏折后,才确切知道他要引出来的那个人是允禩。
这么些日子,也足够他们暗中计议,而后拿到允禩的实证了。
胤禛从贴身里衣中拿出允祥的密奏。
他递给年姒玉看:“这是今儿在路上接到的。老十三写的,今日在园子里他的所见所闻。”
年姒玉一瞧,才知道允祥的手脚极快,竟然将今日园子里的事情实打实的写了一遍,谁说了些什么,谁又做了些什么,尤其是将她驳斥允禩的那段话给写上去了。特特的叫胤禛看。
胤禛眸中含着绵绵情意:“玉儿,朕很高兴。”
他的小牡丹是最懂得他的。她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那一份熨帖在心口的情意,胤禛觉得自己妥妥当当的接住了。
说的时候大义凛然,只恨允禩执迷不悟,又轻蔑允禩和胤禛不是一个格局的人。
可在本主儿跟前,年姒玉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的那些话会被胤禛瞧见。
她有点脸红,但也不知怎的也很高兴,就抱住他的胳膊,轻声说:“臣妾也,很高兴。”
允祥是后来的,没瞧见也不知道先头皇后说的那些话。
年姒玉就抓着胤禛的胳膊,慢慢把那些话都给胤禛说了。
皇后的状,那肯定是得告的。
胤禛听了,便沉吟道:“皇后的心思,也不难猜到。无非便是借着中宫皇后的位分,压着你这个贵妃。”
“这回事起,朕知道她了。原本也没有指望她能为着大清为着朕。如今瞧见了,说是为公,实际上也是她自个儿的私心。”
胤禛目光落在年姒玉脸上,声音也柔和了些,“朕从河南回京后。即下旨,册封你为皇贵妃,领后宫事,皇后所领一切事务,都交到你的手上。皇贵妃与皇后不过差了半级,但她有错在先,已不适合再总领宫务的。既然病了,那就好好养病吧。”
胤禛还决定,从河南回京后,就明发旨意,册福綬为皇太子。也不必再等到七阿哥长到四岁了。
胤禛只陪了年姒玉一夜,翌日天光尚未亮时,他就冒着风雪匆匆走了。
月余时光,河南事了,开春柳条都发了枝芽,胤禛圣驾回京了。
甘凤池没有直接参与允禩的任何事,就是拿了钱,替人家训了一帮死士。替允禩出面的是他在外头找来的人,拐了好几道弯才找到和允禩的关系。
这还是李卫查出来的。甘凤池自己拿了银子,别的一概不知。
甘凤池慢一步羁押入京,李卫倒是防的很严密,可就是巧了,半路上甘凤池叫人劫走了。别的人证犯人都是
顺利到京的,就是甘凤池被劫走了。
胤禛下令严审严查一干人等。
李卫在南京着急上火的,又开始派人满世界抓甘凤池。
皇后这次病重,数日不能起身,胤禛回京后,她还在缠绵病榻,胤禛顺势册立年姒玉为皇贵妃,将皇后身上的宫务剥了个干净,直接将皇后给架空了。
除了四宜书屋,哪儿都不由皇后做主了。
胤禛明旨昭发天下,皇贵妃之子,七阿哥福綬,册立为皇太子。
因先帝爷的二阿哥也是差不多这个年岁册立为皇太子的。福綬比二阿哥那会儿还是要大一些的。
但皇太子册立典仪,着礼部参合外,其余都循例与那回的典礼是一个规格的。
明发旨意那天起,胤禛和先帝爷一样,将七阿哥福綬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导。
允禩就圈禁在他自己的府上,弘旺也圈禁在府里。父子俩各是各的地方。
胤禛早已剥夺他们的爵位,罪状一一公之于众,下旨令他们改名,称他们都是猪狗之辈,不配□□新觉罗家的子孙。
隆科多的庶女也跟着弘旺圈禁,并未有特旨赦免。隆科多也不敢求情,毕竟弘旺这门亲事,也是他首肯了点了头的。
就是家里的李四儿闹的很厉害。他的夫人也被李四儿闹病了,如今也病得很重,似是命不久矣。
李四儿手狠,他回去还会上手打他,隆科多在外头,连皇上都喊一声舅舅的人,回府后李四儿丝毫不尊重他,有一回脸上都带了指甲弄的血印子。
隆科多实在是发愁的厉害。也是被逼的不行了。
胤禛去见了允禩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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