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泉宫的花园中时,叶凤歌与傅凛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知道这是要“叙私事”了。
延和帝领着他俩走进园中一座琉璃宝顶八角亭内,亭中石桌上摆着酒坛杯盏、茶果点心,围桌的石凳上已铺了锦垫,显是精心准备过的。
方才在席间,延和帝高座主位,与叶凤歌隔得远,有些事她便无法确认。
可此刻大家围坐在石桌旁,间隔不足半臂,她自就敏锐地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熟悉药香——
这个方子,傅凛在去年冬日就停了。
既这药香来自延和帝,她下午初进甘泉宫时那荒唐的念头就算得到了印证。
偏僻却视野极佳的甘泉宫、足够大量暗卫藏身的道旁大树、宫墙上的□□专用箭孔……
再加上之前赵玠心腹所说的,“陛下这十年,除了上朝,泰半时间都在甘泉宫”。
种种蛛丝马迹,都是叶凤歌方才初来时觉得诡异熟悉的原因。
那些隐藏着内心极度不安的明、暗防御体系,狭小的活动范围,若有似无的药香。
答案昭然若揭——
可不就跟当初的傅凛差不多吗!
叶凤歌轻掩羽睫,心中已经笃定,延和帝,就是她的师父妙逢时在京中的那位“病人”。
只怕这就是延和帝与傅凛之间的“渊源”,也是她早在几年前就开始派人在临州打探傅凛动向的缘故吧?
此时的傅凛已再度回复了一脸漠然,只是伸手在石桌下以掌轻轻圈住叶凤歌微颤的指尖。
延和帝像是什么也没察觉似地,淡淡勾起唇角,伸手去拿桌上那个精致的小酒坛子。
叶凤歌的眼角余光瞥见她这个动作,当下脑子一抽,抬臂就将她挡了回去:“喝什么……”
“酒”字还没出口,她就知自己闯祸了。
这位不是傅凛,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病人,是皇帝陛下啊!
她有些不安地咬住下唇,庆幸自己没有像以往对待傅凛那样,一掌打在对方手背上。
哪怕她已自脱师门,侍药者的使命感与习惯也已根深蒂固融入她的血液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在御前如此放肆,不知道会不会被砍头?
延和帝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盯着叶凤歌看了许久后,突然古怪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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