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女儿不敢走太快,沿着河边摸索了近一柱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那折腾人的家伙。一瞬间,他又惊又怕又气又急,手都在发抖。
三十年了,只有双亲离世之时他方才这样过——
夏昭跪趴在河边,一手抱着酒坛,一手往脸上撩着河里的冰水。仿佛还觉得不够清醒,索性直接将酒坛下到河中灌满水,再举起翻个过儿,哗啦啦从头顶爽利地浇下来。接着他扔掉酒坛,浑身是水跪在那里直挺挺愣了片刻,突然闭上双眼身体前倒,一头栽进水中。
“夏昭!”
韩梦柳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他只来得及在夏昭的整个身体没入水中时拦腰抱住他。拖人出水,夏昭妥妥地昏了过去,简单的拍打已经无用。韩梦柳切过脉,立即拽住夏昭一条胳膊反身将人扛到肩上,再抱紧怀中的女儿,摸黑返回。
他认为夏昭是应该知道真相的,或许是自己将时机选错了。但也是真没想到,夏昭的反应会大至这等地步。思及此,韩梦柳心中一滞,方才夏昭所言种种,听来像是酒醉愤怒的昏话,但亦是埋藏已久、终于一朝道出的真心话吧。
脊背已经湿透,颈间也布满水渍,双脚急切前行。
他与夏昭,究竟是谁欠了谁的?
艰难回到一眼望穿的屋中,眼下并无热水沐浴的条件,他只好先给夏昭擦干身体换了干衣。按胸口,并未见呛水;又一阵轻拍,人中也掐了,却不见醒。
床上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小腹隐隐发痛,韩梦柳心中少见地乱成了一团。
自打设计让李怡与杜松风和解后,他就事事不顺,做什么错什么,但怪的是后果总要旁人承担,说不愧疚是假的。三十年来他从未怕过,他习惯了凭着心意行事,无论面对什么都一个人扛,因为他始终只有一个人。然而近来却恍然发现情况变了,他似乎……不再是一个人了。他的所作所为也不再是仅对自己负责就可以。
这是负担,他可以选择不要,可以过回以往,但是……
手掌覆在夏昭额顶,起烧了。
打从一出生就娇生惯养的身体金贵脆弱,一点点伤害都足以将其击倒。
蜡黄的脸色与旁边那粉扑扑白嫩嫩的小脸形成鲜明的对比,睡着的眉眼却极其相似。
韩梦柳站起身,将夏昭以大氅罩住再次扛上肩,又把女儿裹好抱在怀里,叫醒来时骑的正拴在门外树下睡觉的马儿,执起缰绳,漏夜兼程往京城赶。
夜里无星无月,马儿跑起来后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了,仅凭模糊的轮廓和来时的记忆控制着方向,不断加快速度。
三十年来他自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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