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最后一面(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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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祺的速度很快,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了,第二日就安排好了私人飞机回了A市。

在出发之前,秦律之就差人去玉蔷薇苑打扫了。

他俩在玉蔷薇苑住着。

本来都已经打算好了,但临出门,李期矣还是坐在那抽烟不做声,一点要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你不是要去医院?”

他胡乱应了声,也不说话。

“去吧,早去晚去都得去的。”

李期矣拉她入怀:“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们。”

“带个墨镜?”

李期矣被她逗笑了,心情好了些。

“别墨迹了。”

他吻了吻她,深吸了口气,开着她的车出门了。

秦律之把他送到门口,叹了口气。她是不愿意去触霉头的,看到杜银红,肯定得来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病床上,杜银红消瘦得只剩了具骨架,面黄如土,唇色似雪,浑身没一点活气,鼻息间,尽是医院的消毒水味儿,那味道好像地狱燃烧的焰火上散发的烟,刺鼻极了。

李期矣站在病房外,看到这么一副惨绝人寰的画面,鼻尖发酸,踟蹰不进。

现在是护工在照顾她,身旁没有亲人,她想要喝水,气若游丝的呻吟,谁听了都难受。

李期矣推门进去,把买的东西放下,把桌边的水递给了杜银红。

杜银红见到来人,眼泪水抛出来流,她无力言语,眼泪却泄洪一般,久久不止。

她紧紧地抓着李期矣的手,李期矣本就是面冷心软的人,即使用尽全力的控制情绪,眼泪还是不受自控,不断下落。

她是那么想要抓住李期矣,但浑身无力,抓着李期矣时,手上软绵绵的,想说些什么,都很费力气。

一场病,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成了这般鬼样子。

李期矣推了推她的手,把杯子插了根吸管,递到她嘴边。杜银红一面落泪,一面艰难的吸吮杯中的水。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艰难。

久未见面的母子二人,一句话也不说,李期矣安静地让她看着。

杜银红只是落泪,半天不说话。眼泪一边流,一边闭上眼去,就这样睡了过去。她很虚弱,这样的大悲大恸,对病人而言,实在无益,没一会儿累了。

看着光景,果真是没几日可活了。

他退出去,和主治医生了解了情况。现在是靠吗啡缓解疼痛,打的针也都是无用的吊命针。她刚刚疼痛的悲鸣,看得李期矣浑身都冷了。

医生给家属的建议,是“把钱留给活着的人”。

多残忍的一句话。

可活着似乎比死更痛苦。

杜银红吊着口气,这个月说不行了好几次,但都挺过来了。

李期矣的手都在颤抖,他和医院协商,换了最好的病房,交了更多的费用,不管是什么药,事已至此,只要能让她减轻些痛苦,怎样都好。

他走到医院的走廊花园里,靠着大理石廊柱,坐在石板凳上,点燃了雪茄。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听闻消息和亲眼见证,这是两码事。

他颤抖着手,拨通了妖精的电话。

“喂?祺祺~见到了吗?”妖精的声音传来,他的眼角一酸。

过半晌才说了句:“嗯。”

“什么时候回来?”

“没那么快。”

“吃饭了吗?”

“嗯。”不想吃。

他想见她,但她不想让她见到杜银红的惨状。妖精生性洒脱,一定不爱看这样的画面。他只想把美好留给她。

可他…好想见她。

……

秦律之这边,接到电话,李期矣什么也没说,貌似很平稳,但她就是不说不出来的不放心。

挂了电话之后,她思索了一会儿,她要见他。

她打开衣柜,找了件以前在歌剧院工作时,穿得庄重的衣物,换上。叫了车,去了医院。

……

李期矣从肿瘤科到内科。

中风偏瘫的李营山正在接受针灸治疗,李期矣在外远远地看了眼,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进去。他去把医疗费用全都结了,并且把接下来可能得费用也一并与主治医生和科室主任协商结了。

他觉得现在鲁莽进去,给中风的李营山又带去刺激,实在没有半点好处。

干脆做些他力所能及的事,他现在只能解决钱的问题,其余的,他无能为力。

……

秦律之想了想,还是买了束花,找到了杜银红的病房。

李期矣不在,杜银红在熟睡。

她那副惨状,把秦律之的气和成见全都看消了,仔细想来,这个老女人,尖酸刻薄,蠢笨无知,自私偏心,却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站在她的角度,她不过就是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罢了。虽然当年整了成和,可是在你死我活的生意场,就算不是瑞博,其它不瑞的博,要整成和,不也是不可控的吗?

而她只是刚刚好,是成和的千金,刚刚好,是她不满意的,儿子的心上人。

杜银红半梦半醒,迷糊间,误把秦律之当成了李期矣,抓住了秦律之的手。

秦律之一愣,眨了眨眼,本想松开,但又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轻轻拉扯了会,杜银红悠悠转醒。

二人不合时宜的对视上了。

秦律之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阿姨又叫不出口,骂人又难以启齿……上上不去,下下不来。一句话,就是卡在喉里出不来。

“秦小姐……”她气若游丝的先叫了她。

秦律之“诶”了声。

二人的手,还是握在一处,不知道的,以为秦律之是来看望母亲的女儿。

杜银红呼吸的很艰难,看着她,用力的说:“我看到……我看到,我儿子了。他……走了吗?”

秦律之心更软了。

“他没走,在呢,您先好生休息,我打电话给他,让他来。”她语气放软,虽是阿姨都没叫一声,但对于她而言,已经很不得了了。

当年打了架的两代人,现在一个在病床上只剩一口气,她也生了几许感慨。秦律之正欲打电话,杜银红却你没让。

她抓了抓秦律之的手。

“秦小姐…”

“嗯?”

“你和他,还在一处?”

“嗯。”

“到底是不死心。”她说话没力气,说完了得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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