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温羽宁第一次怀疑自己猜错了。
他应该还是很爱那个人。
很爱很爱。
陈池驭的眼神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眉心微拧,对面的人没再说话,他便回了车。
手机静静地躺在副驾驶,屏幕的光逐渐黯淡。
对面还是一只小猫的头像,很多条信息,都是句号。跟不死心的试探一样,又全是发送失败。
如果再往上滑,就会发现,还存在那么一句句:【年年。】
【年年。】
【年年。】
日期不限,没有规律,似乎就是想的时候会发这么一句,到最后,就只剩【。】
【。】
反正没人会知道,没人看到,那不敢说又不能说的想念,也有了收留的地方。
她永远不会看到。
后来陈池驭的生活还是那样。
也有不少女生想接近他,看着那么会玩的一个人,愣是没给一句回应。但无名指上的戒指从没离身,久而久之,竟然传出陈池驭已婚的消息。
更离谱的是,没人辟谣。
孟有博听说后,特意飞过来打趣他:“您这是要守活寡啊。”
陈池驭上像是刚洗完澡还有点湿漉,手套上沾了肮脏的机油,身只套着一件黑色背心,拧着螺丝刀在地下室改车。
他没什么波澜,单膝着地俯身:“滚蛋。”
“你怎么不回去看看?”
“分了还看什么。”
孟有博简直要笑死了:“我没说看沈惊瓷啊。”
“啪”一声,螺丝刀甩了,陈池驭冷眼横过孟有博。
“得得得。”孟有博害怕挨揍,倒退两步,说起了正事:“不回也行,我这边有点沈惊瓷的消息,你听不。”
“讲。”他撂下一个字。
手掌撑着地不讲究的坐下,陈池驭后仰着盯他。
孟有博笑得贼兮兮的:“我从她舍友哪弄出来的,听说是摄影得奖了,被艾特出来了,我翻了下,还挺私人的,你要不。”
陈池驭踹他:“轮得着你翻?”
孟有博:“”
“发过来。”
孟有博:“”
他挠了挠头,极不得劲的说:“你就不能态度好点。我给你找出来的哎。”
陈池驭又踢了他一脚,冷嗤:“大老爷们你墨不墨迹。”
孟有博翻了个白眼,把那个id发了过去。
陈池驭接着就拿手机看,她≈看不懂,一串没规律的英文——nnjsy。
头像还是一只猫。
陈池驭已经点了进去,粗略的滑了两下,又听见孟有博叨叨:“你何必呢,早知现在这样,分个屁啊。”
陈池驭懒得搭理他,下意识的点了关注。
但却忽然弹出一个页面,需要先登录,他动作顿了。陈池驭不玩微博,平常都是游客状态。
孟有博跟看戏一样,催促着:“你注册啊,装个僵尸号关注她。快点,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下次人家换名我可不给你找了。”
说着,他语气有点可怜:“我可怜的陈少爷,现在跟人就这么点联系了。”
陈池驭露指手套扯了下来,甩孟有博脸上,一声不吭的拿着手机往楼上走。
他盯着注册页面,脑中却不断回放那句话。
半响,人嗤了声,孟有博说的对,他和她确实只有这点联系了。
真可怜。
一分钟后,沈惊瓷一百三十二个人的粉丝列表,变成了一百三十三。
id——c。
看着有点不文雅。但他连个头像都没有,存在感还挺低的。
c是陈,是瓷,还是臣。
从那之后,陈池驭的生活多了一项很无聊的事情,刷微博。
我的经常访问那里,nnjsy那个用户久居第一。
但沈惊瓷不怎么发微博,更多是一些无聊的转发。比如转发获得好运,转发考试通过这种。
他就看着,竟然也看出几分有趣。
挺可爱的。
这时候,他也会跟着转发一下,替沈惊瓷求的。
这样她就有双倍的好运。他可以把自己的那一份也给他。
直到那天,他照常点开微博,看到沈惊瓷久违的发了一条原创文字。
102314:28
——如果可以开心一点就好了,如果每天都可以开心一点就好了。
那么简单的几个文字,却被陈池驭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
她不开心。
在得到这个结论之后,陈池驭指骨泛白,捏的手掌泛红,五脏六腑跟着下坠,疼的要死。
他订了机票,去见她的欲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却被晏一拦住:“你疯了?现在你什么样儿能不能搞清楚。”
那段时间恰巧是陈池驭最困难的一段时间,病床还没下来,被各方面的压力顶着。
孟有博也火了,朝他吼:“你他妈能不能看看你现在过成了什么样儿,命还要不要了。”
孟有博是这一群人里面最好说话的一个,成天笑呵呵的没个脾气,是认识他以来发的最大火的一次:“我他妈就不该给你她的微博,你俩分就分,人家怎么样关你屁事,她没得那个第一是她的问题,你赢了有个屁用。”
孟有博抓起陈池驭领子,晃他:“陈池驭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你拿命赢那个破玩意给谁看,人家压根不稀得搭理你,你听懂了吗。”他一字一顿:“沈惊瓷现在看都不会看一眼。”
陈池驭淡淡的抬眼,无所谓的样子:“她喜欢雪。”
“那个奖杯里面像是下雪,她会喜欢的。”
孟有博气的差点昏过去。
陈池驭还是不在意,手指掰开孟有博,睨着他压嗓,神色寡淡的反问:“你以为她过得好吗。”
她说想每天都开心一点。
她不开心。
是孟有博和晏一俩人一块压着他,逼着他在床上养到十二月。
沈惊瓷过生日的时候,可以回去。
陈池驭久违的感觉到了紧张。那天下了雪,他终于见到了沈惊瓷。她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围着一个红色围巾,丸子头蓬松的固在头顶,脸被遮住大半,眼睛还是很亮。手里拿着一大袋子东西,走起路来像只小企鹅,
比之前看着还要可爱,他眼底的笑还没溢开,又敛住。
瘦了。
那天具体的场景很乱,时间线也回忆不清,看着她从超市出来,撞到了徐娟,看到了她的新男友。
应该是新男友。
他不知道。
他好像还是回来晚了,毕竟距离十月二十三,又是两个月了。
所有的话全部卡主。
在他们没有出现之前,陈池驭很想上去问一问她,不开心吗,那要不要回到他身边。
可是,她奔向那个人时,脸上的笑真的是太刺眼了。
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过得好,或者说,比他记忆中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好。
也没有那么不开心,那就好。
还没痊愈的伤口阵阵发疼,找不到来源,呼吸里像是有石子,一下比一下难。
灯火阑珊的街道,霓虹闪烁,他带走了最后一个草莓蛋糕。
他拿着打火机点上蜡烛,看着橙光色的火光燃烧跳动,看着草莓被蜡油灼烫,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各有期盼。
陈池驭收回视线,吹灭了蜡烛。
最后一班飞机于凌晨两点三十二从沥周飞往伦敦。
陈池驭给她留了一场烟花,不知她有没有看到。如果有,那她的房间应该是最好的角度。
沈惊瓷,过你想过的生活,走你想走的路。
只要你开心。
我不想放了,但你可以忘。
生日快乐。
我会向众佛祈祷,愿你有很长很好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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