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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走后没多久,偏殿又来了一位客人。
闻今瑶提着食盒赶来,轻车熟路地开门进屋,对里边闭目休息的沙棠打招呼:“二嫂嫂,我来看你了,你今日感觉如何?有好好吃药吗?我听说二夫人来看你了,是不是给你带了药来?”
沙棠睁开眼,慢吞吞坐起身,朝进屋的闻今瑶看去。
闻今瑶一会就走到她床边坐下,将食盒打开:“你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吃的来。”
沙棠摇摇头。
“不饿吗?还是不想吃?”闻今瑶纳闷地望着她,视线被缠绕在她脖子的红衣布吸引,便将刚才的问题抛去脑后,伸手摸了摸,“这是什么,不是应该包扎药布吗?”
沙棠答不出话,也不想答,只乖乖坐着,静静地望着她。
“是二哥给你包扎的吗?”闻今瑶问道,也没等沙棠回答,她自己就否认了,“不可能是二哥的,他那个脾气怎么会做这种事,二嫂嫂,明儿可记得要人给你换药布,这样好得快一些。”
沙棠点点头。
闻今瑶一字不提石台宴会的事,和她有说有笑,又盯着沙棠吃了几口东西才离开。
离开偏殿时,闻今瑶心情甚好,因为见着沙棠落魄的一面,她好些天都说不了话,可怜又可恨。
这样也算是给青檀他们报仇了。
可没走多远,闻今瑶又想起沙棠脖子上缠绕的红衣布,好心情被破坏,总是会想:如果那是二哥动手缠上去的呢?
不可能的。
可如果是呢?
祝星又说不了话。
闻今瑶不太高兴。
她对属于自己的宠爱总是格外在意又敏感,无论是来自温家的,还是闻家的,她从小就得到了旁人羡慕不来的宠爱,已经习以为常,并将其看作是自己的独有。
是我的东西,就不能让别人也拥有。
温聿怀的存在又有些特殊,一点点不同都会让她警惕又在意。
闻今瑶脚下一转,去了静思堂,想要见温聿怀确认一下。
以前她想进去就直接进去了,今天却被守卫拦在了外边,说什么也不让进,再问就是二少爷不见人,要等静思结束后再见。
闻今瑶气得跺脚,气冲冲地回了闻家。
闻家主正在屋中与客人议事,外边看守的人也不敢拦自家大小姐,眼睁睁看着她推门进去,委屈巴巴地喊道:“爹爹!”
坐在主位,单手撑着额角神色沉思的男人,见突然闯进来还委屈巴巴的女儿,有些无奈,其他人非常识趣,纷纷起身告辞。
等人都走完后,闻今瑶才走到闻家主身边,在他膝边蹲下,小声委屈道:“爹爹,你可要帮帮我。”
闻家主低头朝她看去,眉目慈善,话里带笑道:“又是谁让咱们大小姐受委屈了?”
“还不是温二哥!”闻今瑶哼了声,愤愤道,“他被罚静思,我想去见他,却被拦在外边,说不见人,要等静思结束后再见。他以前哪有这样?会不会是二哥体内的封印有问题了,所以才开始对我冷淡。”
闻家主没好气地笑道:“只是不见你就算冷淡了?”
“以前我都能进去的,凭什么现在不能进去见他了?”闻今瑶瞪大了眼,话开了头,就越想越多,“这么一想……二哥这两年就是有些奇怪,他上次还说我做的鱼汤难喝,上个月还忘记了跟我约定好一起去看皮影戏的日子,把我一个人晾在那等了他一晚上!”
“他要是喜欢我,那不可能娶祝星的时候什么都不跟我说呀!他娶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总会伤心难过的吧,可你看二哥,他最近哪有表现出伤心难过的样子!”
他天天就去跪静思了!
闻今瑶扒拉着手指头,细细数着温聿怀对自己的细微不同。
不管真的假的,全都一股脑说出来,最后得出结论:“二哥的封印一定是出问题了!”
闻家主听完后,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退去,沉思片刻,轻轻摸了摸闻今瑶的头以示安抚:“等会我去和你温伯父商量,重新检查一下他身上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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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棠最初不知道二夫人有些奇怪之处,直到最近她每日都来见自己,每一次态度都不一样。
第一天和善又活泼。
第二天变得冷淡,只问她喝不喝药,喝完就起身离去,都没多看她一眼。
第三天则十分暴躁,掐着沙棠的下巴道:“让你喝就喝,哪来那么多废话!”
云琼力气出奇地大,就这样掐着沙棠的下巴强硬地灌了她半碗药。
第四天,二夫人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和沙棠说说笑笑。
第五天,二夫人从进门就开始哭,边哭边说她儿子真可怜,天天都要跪着静思。
第六天,二夫人满脸忧愁,望着沙棠不断叹气,嘀咕她如此胆小懦弱,活不长的。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沙棠才敢确定,温家的二夫人脑子似乎有问题,不太正常,情绪多变,每天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一面对二夫人,沙棠就高度紧张又戒备,只有人们走后,剩下她一个人时才敢放松下来。
沙棠偶尔还是会做那个梦。
梦里她从水中向岸上看去,那个人仍旧站在同样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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