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今日的遭遇她已经不太想出去了。
闻今瑶给人的感觉或许是骄纵了点,却不是会直接捅人刀子的类型,而且在沙棠眼里,她很像小时候的祝星。
沙棠以为跟着闻今瑶去了,只不过是被言语羞辱,挨打也会是预料之中,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比直接给她两巴掌,再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更难受。
可云祟师兄还被困在妖海,我要是害怕了,不去想办法救他,他可怎么办。
夜里又下了雨,沙棠静静聆听着雨打屋瓦的声音,伴随着喉间时不时地刺痛,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
天亮后偏殿来了人。
盛装的美妇人带着几名端了药碗的侍女进来。
沙棠听见动静醒来,起初她以为是温聿怀来了,拧着眉头坐起身,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就听有人叩响屋门,侍女在外说道:“祝小姐,二夫人来看你了。”
二夫人?
屋门被人从外边打开。
日照之光洒落进屋,沙棠迎着亮光朝门口的人看去。
开门的侍女退到一旁,露出站在最前边的美妇人。
她身着淡紫色长裙,妆容精致,与温聿怀一样,有着一双漂亮的浅色琥珀眼瞳,与温聿怀的疏离冷淡不同,美妇人的这双琥珀眼瞳时时带笑,温婉和善,又像极了温雁风。
相似的面容和相似的气息,让沙棠看得怔住。
她恍惚想起之前听说的,温家只有这一位夫人。
听说少主温雁风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在他母亲去世没多久,温家便有了这位二夫人,也有了二少爷温聿怀。
二夫人云琼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笑盈盈地朝沙棠走去:“多亏你病了,我才有机会出来走一走。”
她语调欢快,瞧着十分高兴,望着沙棠的目光也满是真诚。
沙棠却听懵了。
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来,这是修复你哑嗓的药,喝吧。”云琼很自然地坐在床边,将手中药碗朝沙棠递过去,她的笑眼十分明显,话也说得温柔。
沙棠迟疑着不敢动。
“怎么了?”云琼微微凑近看她,笑道,“害怕有毒吗?”
沙棠还没答话,就见二夫人端着药碗抿了口,展颜笑道:“我喝过了,除了有些苦,不会有别的事的。啊,若是你喝的话,因为溃烂的皮肤,还会有些疼,不过你放心,疼过三天就会好很多了。”
“药是很灵的,里面有许多十分珍贵的药材,都是我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来熬制的。”
二夫人云琼一说起话就停不住似的,表现得像是小孩心性,和沙棠高高兴兴地唠叨:“我平日被关着,哪也去不了,连受伤都没有机会,那些珍贵的药材放着也没用,如今可算是派上用场了,你快尝尝。”
那双水润纯善的眼眸期盼地盯着沙棠。
沙棠从二夫人身上感觉不到针对自己的恶意,这才试探着伸出手接过药碗,小口喝着。
苦。
入喉又痛。
云琼见她肯喝,更高兴了,忙催着问:“如何?是不是就像我说的一样,又苦又痛?”
沙棠乖乖点头。
云琼的目光瞬间变得慈爱,伸手轻轻摸着沙棠的头,这突然的触碰让沙棠身子一僵,不敢动,有些不适应地缩了缩脖子。
“不要这么胆小。”云琼凑近她,神秘地笑道,“你这样胆小,在这里会很难过的,大家都会欺负你,让你生不如死。”
最后一段话让沙棠听得毛骨悚然。
云琼压低嗓音道:“你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能活啊。”
站在门口的侍女忽然上前恭敬道:“夫人,时间快到了。”
“我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次,就不能让我多待会吗?”云琼转头朝侍女看去,撒娇的语气,听得人心酥。
侍女却不吃这一套,垂首道:“这是家主的命令,我等不敢违抗。”
云琼幽幽叹息声,摸着沙棠的手转而轻抚上她温热的脸颊,目光眷恋,被这双眼以如此目光盯着,沙棠感觉自己脖子上像是缠了一条冰凉的毒蛇,游动时鳞片划过她的肌肤,带起阵阵战栗。
它是如此依依不舍,却让人感觉死期将至。
“你可要慢点好,这样我才能天天来看你。”云琼恋恋不舍地起身,“聿怀这几天都不能来看你了,真可怜,自己的新婚妻子受了伤,作为丈夫却不能陪在深爱的妻子身边。”
沙棠捧着药碗发呆。
她完全没有作为温聿怀“妻子”的认知,更别谈“深爱的妻子”,听云琼说这些话,沙棠心里只有茫然和紧张。
但她也想确认温聿怀的情况,于是在云琼要离开时,伸手抓住她的衣袖,轻轻拽了下。
沙棠说不出话,正苦恼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云琼却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拍掉她抓着衣袖的手后说:“聿怀要静思七日,在那又黑又破的小屋子里跪七天呢,对了,这次也拜托你给他送食哦。”
云琼优雅地拉扯回自己的衣袖,带着侍女离去。
沙棠觉得这位二夫人有些奇怪,可仔细想,又想不出具体的奇怪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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