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棠却撑着一路走到了偏殿大门前。
温聿怀望着慌张焦急的人,她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空气中是罗浮酒混杂鲜血的气味,她喝得不少,喉咙受损,失声了。
若是让春尧那帮人跟着回来,眼前这天真愚蠢的女人,怕是连自己如何毁容断手的都不知道。
春尧是温雁风的人,那天晚上,春尧奉命从他手里把沙棠带走,将张柘等人拦在山下,断了沙棠与飞玄州祝家人的联系。
温聿怀只是在除妖兽时,恰巧遇见了来自飞玄州的送亲队伍。
又或者不是巧合,因为是温雁风向温鸿提议,要在那天晚上除掉妖兽蠃鱼。
沙棠见温聿怀不说话了,她心里更着急,松开捂着嘴的手,艰难地向温聿怀比划着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想告诉他自己现在说不出话来。
温聿怀望着笨拙又一遍遍重复动作的沙棠,脑子里闪过一瞬她拒绝温雁风自己爬上岸的画面。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令他心生瞬间的愉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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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温聿怀看在那瞬间的愉悦上,没有再逼问沙棠,让她回了屋里。
祝廷维既然肯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到温家,就代表他已经放弃这个女儿,就算再如何折磨祝星,也不能动摇祝廷维分毫。
沙棠跟着他回到屋中坐下,虽然温聿怀没有再问什么,她还是绷紧神经。
温聿怀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他发现沙棠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之前总是躲闪目光,这会倒是盯着不放。
沙棠看着看着,忍不住喉咙发疼发痒,捂嘴咳嗽起来,没咳出声响,倒是咳出不少血来。
没人会来为她诊治的。
温雁风倒是放话要让“二夫人”过来,只是那个疯女人一来,这位祝小姐或许能好一时,但被疯子盯上,后续就不好过了。
温聿怀望着咳到奄奄一息的少女,不知是寒泉水还是她的汗水,浸湿她额前的发,在她惨白的脸色上划出道道水痕。
或许是求生欲驱使,沙棠捂嘴咳嗽时,无意识地抬头朝站在门口的人看去。
沙棠只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却仿佛有了理由,迈步朝她走来。
温聿怀来到沙棠身前,伸手在她弓起的背部一点,强迫沙棠将喉间的腐烂和瘀血全都吐了出来。
沙棠哪被这么对待过,怕极了,慌忙中扭头试图阻止他,却因为涌上来的瘀血止不住,又转回头去吐了起来。
积攒的瘀血,灼伤的皮肉,什么都吐出来了。沙棠吐到最后感觉自己都没有东西能吐,地面,裙摆,床沿,都被污血染湿。
点在自己背上的手终于拿走,沙棠也感觉酷刑结束了,直起身时两眼发黑,要晕不晕。
与祝星孱弱的身体比起来,她就显得无比坚强。
温聿怀今日已经用了一次术法。
反正要再被关去静思,便在那之前多用几次。
他瞥见挂在木衣架上的红嫁衣,走过去从嫁衣上撕扯出长条衣带,再回到沙棠身前,说:“坐好。”
沙棠下意识地听他的话。
温聿怀似乎闻不到满屋子的腥味,他神色如常,动作不慌不忙,手指灵活地穿过她的发丝,将撕扯下来的细长红衣布缠绕在沙棠发红的喉间,全程没有触碰到她一寸肌肤。
等缠绕好红衣布后,温聿怀才将手指伸出,隔着红衣布触碰,轻轻点在她受伤的咽喉,让沙棠被迫仰起头来,在对方的灵力治愈下,喉间强烈的灼烧感开始减弱。
剧烈的疼痛得到缓解,沙棠反而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
等沙棠醒来后,已是深夜。
屋中点着熏香压味,她眨着眼缓了好一会,意识在梦境和现实之间拉扯,眼中倒映着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陌生的屋顶与床帐,却在朦胧意识中,闪现男人弯腰在她脖颈间缠绕红衣布的一幕。
记忆里这间屋子昏暗又脏污,她自己也脏兮兮的,却在几次无意间的视线捕捉中,记住了男人只盯着她咽喉,冷淡浅亮的眸子。
沙棠彻底清醒,伸手摸了摸脖子,触碰到缠绕在脖子上的细软布料,提醒她白天那难堪的一幕并非幻觉。
她从床上坐起身,焦急去看被吐了满地的地面,却见床沿和地面都被人处理过,这会已是干干净净的。
就连她染血的衣物也是干干净净的。
似乎是用的净水术来处理的。
沙棠在屋里发呆片刻,脑子慢慢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喉咙还是有些痛,又痒又痛,每次一发作,她就忍不住伸手去摸。
屋里又黑又安静,沙棠感觉有些冷,又缩回被窝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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