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杀你,你也没有几日的辰光好活了。”他的语息都带着空寂,“我会把你交给吐谷浑的军队,他们已在雪山脚下等候多时了,他们会送你去伏俟。”
“被放逐的人,此生此世,不会再寻到内心的安宁。”
“这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你的一生,都会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对于庙祝的临别之言,仇红并没有费心去解。
她不在乎什么惩罚,也不在乎什么内心的安宁。
她只想杀了那个人,用刀一点一点剖开他的血肉,就像他对自己曾做的那样,也要让他体会到这切肤之痛,并且让他跪地求饶,在自己的膝下痛哭流涕。
她只想要这个。
***
吐谷浑的军队一路押送她回城。
却并没有如仇红预料一般的那样,给予她皮肉之苦。
而是将她以铁笼囚之,手脚反绑高悬于城楼之上,如同一只受捕的雌兽,待价而沽,供人随意轻贱观赏。
他们说了些什么,仇红听不懂,但也依稀能从男人们毫不掩饰的恶劣笑容,和女人们红着眼睛的控诉声中,感受到来自于敌国百姓最深的恨意。
仇红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不去听。
还不到要死的时候。
她不希望自己就这样被人心撕裂。
说来奇怪,越是这样困难的时候,她反而越是冷静自持,逼着自己好好地去想退路。
吐谷浑人每日只给她送来一道饭食。说是糟糠也算抬举了,泥碗中搅成烂糊状的食物腥臭扑鼻,仇红无暇去想这里面有些什么,她只希望这些东西吃下肚子以后,对她恢复身上的伤有好处。
吐谷浑人从不给她喂水,仇红便只能仰脖去舔舐铁笼上凝结的露珠止渴。
这样苟活了几日,仇红的体力已到了极限,一日黎明破晓,悬挂在城楼之上的铁链终于发出了一道沉闷而刺耳的声响。
囚门被拉开,迎面走来身高力壮的几名吐谷浑战士,他们不由分说地将仇红架起来,一路押送她去往伏俟城的中心。
今夜,是吐谷浑的狂欢夜。
后梁在对抗战中节节败退,连失两位主将令偃月营士气大伤。
吐谷浑乘胜追击,几乎要将战线延伸到魄门关之后,直指蜀州。
一切都在吐谷浑的掌控之中。
今夜,是他们犒劳将士,慰问百姓的胜利之夜。
想到这里,仇红喉中便不由得生出苦涩。
臀上却忽地挨了一阵钝痛,一下子把她从失神里拽到了牙帐前的草地上。
这一下极疼,令仇红猝不及防地痛喊出声来。
“啊!”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嚣张至极的脸。
却不是令仇红受俘的主将慕容云泽,而是他的胞弟慕容丘拓,这一对兄弟不仅长着相似的脸,而且品行也一样的粗野鲁莽,方才仇红臀上那一下,就是他以马靴踢下而致。
听见这一声呼痛,慕容丘拓双眼放光,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稀奇事,道:“我以为,无往不胜的仇红,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伤而喊痛的?”
像是要试验一般,慕容丘拓紧接着又冲仇红的左面颊扇了一掌。
“啪!”
仇红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金晃晃的光,疼得叫出声来——“啊!”
这声音瞬间点燃了在他们周围锦衣华服引颈而望的人群,有人甚至鼓掌叫起好来。
人心的混沌在干净利落的殿堂上被凸显出来,没有人同情她,没有人可怜她。
仇红顶得僵直的脊背还没来得及放松,第二下又紧接着冲她的右脸招呼了过来。
这一下,她的唇齿间渗满了血腥。
却没有呻吟一声。
慕容丘拓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拉离了地面,贴着她的耳骨道:“这一回不叫了?真是扫兴。”
“不过没关系。”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复又将马靴踩在了仇红的肩背之上,“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欣赏你的‘哀叫’。”
“你以为,我大发慈悲将你从神庙里捞出来是为什么?”
慕容丘拓发着笑,狠力将仇红一边肩膀踩塌下去。
仇红痛得面目扭曲,却还是一声不吭,生生忍了下去。
“那尺八老儿一心想拿你讨好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慕容丘拓一边踩着她的肩膀,一边俯下身,鞋尖勾了勾仇红滚烫的耳垂。
那处小巧的玉白因着疼痛正泛着血色,慕容丘拓觉得这景象极美,心中畅快,连语速也放慢了。
“我却觉得,有些可惜。”
“既然都是献祭。”
他的脚尖从仇红的脊背往上,重新踏上方才挨过疼的臀处,他狠戾地往仇红腰间踏去,逼得她腰肢耸塌,臀部被迫高高扬起。
“你这后梁女将的滋味儿,我可没有拱手让人的宽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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