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公公,使不得啊,那等污秽之物怎能脏了您的眼呢?”
“带咱家去看看。”
在沉瑛的坚持下,管事只能硬着头皮领他去了单独的院落,白布下是巨大的尸体,管事提着灯笼走过去,“怕还是别看了吧,沉公公。”
他本还想坚持,但是低头看见青色官服下悬挂着半块碎裂的玉佩,他却放弃了。
是他,不用再看了。
“咦,沉瑛哥哥,你的玉佩怎么碎了?”
沉瑛低头看了看已经碎成半断的白玉,“大概是磕到哪里了吧。”
“怎么这么不小心?看着就很值钱的样子,好可惜……”
“无妨,换一块就行。”他扯下玉佩就随手一丢,碎裂的玉佩便没有任何意义。
“那……可以赏给奴才们?奴才都没有玉佩呢!”小安子讨好的问着。
本来想送块完好无损的上等玉佩给他,但是他似乎就是喜欢那半截碎玉,觉得造型独特就一直不离身的带着。
沉瑛垂目,伸手想透过白布抚摸他又想起他讨厌别人触碰而收回手,扯下玉佩攥在手心,他深吸几口气,闷闷说道:“在哪儿发现的?”
“鱼池的最尽头,发现的时候身上盖面枯叶,若不是为了冬至清扫可能都发现不了。”
“知道了,回吧,你也早些休息,咱家走了。”
偌大的皇宫奴仆动辄上万人,死掉一个太监不足为奇,反正死了他一个,随时都有人顶上,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少了这么一个人。
沉瑛浑浑噩噩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凤琴楼门口,抬头看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恍如隔世。
“谁?”
巡逻的侍卫发现他,“原来是沉公公,怎么还没休息。”
“这就去了,你们继续巡逻吧,辛苦了。”
他回到院子里把小安子的东西稀疏整理好,然后抱着床头柜回到自己的房间。
布谷——布谷——
“督主,六传来消息,他已经看到了。”富贵隔着房门跟屋里的陆风交谈。
“知道了,退下吧。”
凤琴楼内,魏燕婉半睡半醒间看见一个人影靠近,她呢喃道:“嗯……你回来啦,处理好了吗?”
“嗯,沉瑛验过尸了,确定是他。”
“没被发现吧?据说沉瑛相当聪明。”万秀秀才死,她多多少少有点忌讳,这皇宫内院到处都是眼线,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婉儿,你在质疑为夫的能力。”黑衣人捏住她精致的下巴,“张嘴,为夫要罚你。”
“唔……坏人……”
帘卷青楼,东风暖,杨花乱飘晴昼。兰袂褪香,罗帐褰红,绣枕旋移相就。海棠花谢春融暖,偎人恁、娇波频溜。象床稳,鸳衾谩展,浪翻红绉。
一夜情浓似酒。
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鸾困凤慵,娅姹双眉,画也画应难就。问伊可煞人厚。梅萼露、胭脂檀口。从此后、纤腰为郎管瘦。
“皇上今晚想去哪个宫里歇息?”沉瑛破天荒的主动询问起永勤帝翻牌的事情。
最近诸事不顺的永勤帝并不热衷于床笫之欢,“寡人近日烦心事太多,身子骨乏了些。”
“那奴才给皇上唱个戏文,解解乏?”
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喜欢听他唱戏,他的花旦扮相又哀又怨,扣人心弦,后来登基他就与沉瑛分开,突然提起来,倒是提起了他的兴致。
“如此甚好。”
沉瑛举步如和风拂柳,围着永勤帝转了一圈,启齿似言语呢喃,细长的丹凤眼闪动,咿呀语语时而亢奋时而婉转。
“好!”永勤帝激动的拍手叫好,“沉瑛,这是什么戏文?以前怎么都没有听过?”
沉瑛欠欠身,“回禀皇上,这是奴才过去在民间偶然听到的戏文,是老百姓闲来无事乱改的秦国嫪毐之事,只是把嫪毐假宦官的身份换成了男扮女装的宫女,奴才觉得新鲜有趣就给记下了。”
“的确新鲜,后面呢?没了?”
他面露难色,“皇上,戏文的后半段奴才不敢说。”
“为何?”
“太过粗鄙,奴才怕污了皇上的耳朵。”
“大胆!”永勤帝猛地发难,“沉瑛啊沉瑛,你自幼就跟在寡人身边伺候,寡人只是心性洒脱,是个性情中人,但并不糊涂。”
“皇上恕罪!”
“罢了,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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