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那莫名难耐的微痒,她开口道,“你不是中国人,对么?”
“是,也不是。我的母亲来自日本,她为我取名。”那双继承了母亲温存细致的手正一点点将泥土砂砾和腐败枝叶的残渣拭去,郑重地仿佛是在还原一只明清瓷器。当他双手离去时,精巧呵护后的瓷器散发出白皙柔美的光泽。
“结束了哦。”这声音令秦淮如梦初醒。
“好、好的……实在是,太麻烦你了。”双颊犹带红晕,她赶忙将身子收回床褥间,侧望向玻子那张始终笑意不改的柔和脸庞,眼中氤氲着丝丝困倦的湿意,以及略显惶恐又极其真切的感激。
于是被这纯善而热忱的目光蛊惑般,玻子蓦然俯身在她额上轻轻印了下,犹如雨滴落在棠梨花瓣。
有什么东西绽裂了。
大约是窗边那棵松树结的松子吧,它已经熟透了。
尽管困意上涌,仍辗转难眠。突如其来的吻令一切清晰可辨的猝然晦暗陌生起来,她听见夜空中那只云雀长啼依旧,似乎在以凄厉的飞翔姿态试图撞破一张遮天蔽日的网,仿佛自它诞生之初便已精巧织就的网,终于迎候来它最尊贵的猎物。
这样的夜晚又教她想起肇始于童年的原罪,那些被淫欲和谵妄纵情摆布的冶艳忆事逐渐接连成的网,以及这张网延伸至今的蛛丝。
所以那时她没有反抗。那时,夜潜而来的男人周身犹带桦木香。
她在玻子干燥而温热的床上承受来自身后的潮湿欲望,因为窄小,只好密不透风地紧紧相贴,男人略显粗糙的肌肤质感如同磨砂书脊。她不知道自己如何突发奇想,或许是桌台前那本硬质烫金封皮的外文书册给予的灵感,它原本是合上的,玻子离开前将它摊开。那些泛黄的薄脆书页和夹在其间的香草,因风翻阅,传来似有若无的银月的味道。
那味道现下被浓郁的麝腥气息所掩盖,在玻子的屋里、玻子的床上、玻子的枕褥间,被另一个男人挞伐,她的身体因此痉挛、情液因此泊泊、翕动因此频促。熟习她身体反应的男人开始愈发激烈深重的劫掠,用整具兽般的身躯研磨这嫩弱的肉,曲指躏揉那殷红颤动的果,迭以长指和褥角探进她口中,与攻伐节奏相错地宣示其占有。
在强制的噤声窒息中,她品尝到两种味道,那是狩猎和饲养交杂的气息,分别来自于一墙之隔的两个男人。
直觉一般,她抚触到随玻子微动的气流。透过薄壁和罅隙,他在暗夜中烁银的眼眸,仿佛窗前分外明朗的悬月。
月色和微风在翻阅书册,他在翻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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